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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羁(116)

作者:相荷明玉 时间:2023-12-11 11:44 标签:强强 武侠 江湖

  那说书先生略一沉吟,将醒木一拍,说:“此人是隋炀帝身边一个宦官,名叫杨絮儿。李靖定眼一看,只见杨絮儿虽然身死,面容却端的是妖艳无双。”
  这一段就是句羊从没听过的了。底下客人又问:“虬髯客杀个宦官作甚?”
  说书先生笑了一声,说:“此时的虬髯客,怀有一腔热血,打算逐鹿天下,大家都晓得吧?”
  众人道是,说书先生道:“这杨絮儿生得貌美,明面上是个宦官,实则是隋炀帝的男宠。曾经和虬髯客约好,要助他毒杀隋炀帝。只是他胆子太小,真正下毒时反悔,所以是天下负心人。”
  有人问:“他干嘛要帮着毒杀隋炀帝?”
  说书先生又笑一声,开口道:“这就要说到,隋炀帝骄奢淫逸,后宫无数,其实身子已经亏空了,杨絮儿和他云雨时从来讨不到好。虬髯客是草莽英雄,大不一样,只一晚上时间,杨絮儿就为他倾倒,不能自已了。”
  《虬髯客传》虽然是唐时传奇,不是时兴的话本了,三位“风尘三侠”却仍旧很得民心。尤其是仗义洒脱的虬髯客,听书的没有人不喜欢他。此时听见虬髯客被这么编排一通,观众立时不买账了。有个脾气爆的掀翻桌子,抄板凳要去打那说书先生。说书先生仓皇翻过桌子,逃出门外。
  句羊坐在外面,吃茶楼里甜酥饼,只觉得糖和猪油放得太省,硬邦邦的,配一碗酽茶,苦得要命。
  眼看说书先生要给板凳砸中,句羊把手里半块酥饼丢出去,和空中板凳一撞。酥饼居然没有即刻碎掉,而是把板凳撞偏二尺。说书先生趁机跑掉了。
  等那几个客人气冲冲离去,那说书先生折回来道谢,对句羊道:“多谢你,尾生兄。我看兄台用一颗酥饼把板凳砸开了……”
  句羊有点诧异。一般来说,身无武功的普通人碰上这种情形,是无暇去看什么东西砸偏板凳的。他不想暴露功夫,指指盘子说:“兄台不要谢我,应该谢你们茶楼大厨,把酥饼做得像石头。”
  说书先生笑道:“尾生兄,不要自谦了。小弟也会一点功夫,想他砸中了气消一点,才不躲的。看兄台武功很好,不知兄台是哪里人氏?”
  句羊只说:“北直隶来的。”他抬起头,正眼看那说书先生。说书先生作一身文士打扮,看模样清俊温润,不像会拿虬髯客乱说一通的人。
  那说书先生道:“方才让兄台看笑话了,小弟姓蔺名无忧,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话音未落,祁听鸿声音从背后传来,叫道:“师兄!你怎么在这?”
  蔺无忧许久未见师弟,也是又惊又喜,张开双手,两个人抱在一处。好容易分开了,祁听鸿又说:“你和句羊认识啦!”
  蔺无忧道:“原来是句兄。”祁听鸿吃吃笑道:“师兄,句羊比你小一点。”蔺无忧改口道:“原来是句贤弟。句贤弟是我师弟好朋友?”
  句羊说:“是朋友。”祁听鸿却同时说:“不是,师兄再猜猜?”
  蔺无忧道:“那就是同窗,你说你去考科举了。”祁听鸿道:“也不全对。”蔺无忧道:“那就是死对头了。”
  祁听鸿恼道:“师兄见人就喜欢乱猜,该猜的时候却猜不中了,肯定是故意的。”蔺无忧笑笑。
  祁听鸿重新挽起句羊,感觉对着他师兄,句羊手臂都比较僵硬。他笑道:“没关系,师兄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多了,什么都懂,是吧。”
  说话之间,蔺无忧理好被弄乱的衣服,回茶楼继续讲评书了。祁听鸿在桌边坐下,对句羊说:“你猜我去拿了什么?”
  句羊道:“给你师父师兄买礼物了。”
  祁听鸿道:“是买了一点。”句羊道:“还给小毛买礼物了。”祁听鸿道:“买了点糖。”
  句羊停下来喝了一口茶,祁听鸿急道:“你再猜呀。”
  句羊笑道:“猜不出来了。”祁听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玩意,说:“我在小摊上看见的,像不像你以前那把刀?”
  这是一把泥捏的小苗刀。这边许多上年纪的老人,做不了重活细活,自己捏些便宜泥人来卖。除了捏人,还会捏十八般兵器,给泥人握在手里。祁听鸿每次见了,花几钿把摊子包圆,叫老人早点回家。句羊已经见怪不怪。拿来一看,长得是有点像赤心会合,说:“是挺像的。”
  说完他又去喝茶。祁听鸿说:“还有你没猜中的呢,快猜。”
  他早就看见祁听鸿拿着一个长东西,用布包着。但他非要逗祁听鸿好玩,故意不去说。祁听鸿忍不住了,拆开布条,露出里面一把真的长刀,道:“我提前寄信回来,找人打的。你看看?”
  句羊拿起来掂了掂,比赤心会合轻一点,用起来没那么费手腕,再出鞘一看,刀身光华灿烂,如同一条银蛇。
  祁听鸿知道他喜欢,自己先高兴得不得了,偏偏要说:“看你一直没找着趁手的兵刃,这把凑合用吧。”
  看着句羊把刀系到腰上,祁听鸿忽然换上一副愁容,叹了口气。句羊问:“怎么了?”
  祁听鸿道:“这把刀抵给你,接下来说的话,你可不要不高兴。”
  句羊说:“你讲。”祁听鸿道:“我师父他们年纪大了,明天回到山上,我们就、就……”
  句羊道:“就不要说我们两个是啥关系,对吧。”祁听鸿小心翼翼地瞧他一眼,句羊说:“放心吧,我不会乱来。”
  在北平的时候,祁听鸿就总提他师父如何如何,师娘如何如何,对他来讲,师父师娘大概是最重要的人。句羊当然也不会想他们伤心。祁听鸿说:“那就好。”又笑道:“我怕他们欺负你。”
  句羊心道:“哪里有人能欺负我。”只当是祁听鸿说来哄他的。
  两人在山脚下客栈留宿一晚,翌日一早和蔺无忧会合,一起上山。这时节正值邓尉山梅海盛开,朝阳香雪,皑皑绵延数十里。一直爬到最高一座山峰,极目眺望,峰顶用竹篱围出一个小院,堂屋挂牌匾是“小事不见居”。到这里已经没有山路可走,但三人都有轻功在身,沿着岩石往上爬,也不算特别费力。
  好容易上到峰顶,只见院里有个小孩,拿着木剑在练剑法。祁听鸿跑过去,喜道:“小毛!”
  小毛十二岁了,开始抽条,比之前长高不少,越来越像个大人。看见祁听鸿,小毛收了木剑,也不说话,只打摆子一样作了一揖。
  有个老太闻声出来,劝道:“小毛,叫师父哉。”小毛闷声不响。另一道正气十足的声音喝道:“小毛,不叫人,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这两人想必就是祁听鸿的师娘谢秋云、师父郇潜。祁听鸿果然把背上包袱一扔,跑过去叫:“师娘!师父!”给两人磕了头。
  谢秋云慈眉善目,郇潜却满面怒容,眉头紧紧皱着,手里拿个鸡毛掸子。句羊看他不太高兴,不禁担忧,蔺无忧笑道:“我师叔永远都是那个样子,不要怕。”
  郇潜对祁听鸿点点头,拿鸡毛掸子对小毛一指,又指指地面,说:“小毛过来。”
  小毛不情不愿走过去,郇潜拍拍祁听鸿,道:“这个是谁?”
  小毛说:“是祁听鸿。”郇潜举起鸡毛掸子要打,小毛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腿上生生被打了两道红棱子。
  祁听鸿看得心疼,把小毛护在身后说:“不叫了,不叫了。”郇潜气得满脸涨红,祁听鸿毫不在意,笑道:“师父师娘,看看给你们带了啥?”
  蔺无忧又悄声道:“我师叔就是这样,有点吃软不吃硬。”
  祁听鸿打开包袱,把里面东西一件件取出来。给小毛带了桂花糖、玫瑰糖,小毛撇撇嘴,还是接了。他给师娘带了时兴胭脂水粉,谢秋云笑道:“师娘这么老了,用这个干嘛?”
  祁听鸿也笑道:“师娘比以前还年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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