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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羁(93)

作者:相荷明玉 时间:2023-12-11 11:44 标签:强强 武侠 江湖

  平时三就黎越宝贝什么东西,金贵越是要偷来玩玩。这次蜜丸在众人手中转了一圈,回到三就黎那里,居然仍旧剩七颗。三就黎盯着金贵,狐疑道:“没掉包吧?”
  金贵登时火大,道:“一个破药丸子,值得贼爷爷出手么?”
  薄双忽然开口说:“哎呀,别动。”羊脂白玉般两根手指伸到三就黎脸侧,三就黎就像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地定住了。薄双从他鬓角一捋,拔下来一根长长白发,惊奇道:“头发都愁得白啦!”
  三就黎争辩:“吃一点何首乌,黑芝麻,马上就养回来了。”
  祁听鸿在旁边看着,心想,这就像三就黎拿自己的光阴,把他阿妹失掉的光阴换回来了一样。
  既然药已经熬好,瓦罐也该物归原主了。祁听鸿帮忙打水,把那大瓦罐上上下下洗了一遍,底下烧黑的地方是搓也搓不掉了,只能赔钱。
  三就黎把银盒往怀里一揣,和祁听鸿一人抬一边,把瓦罐原路抬回熊记瓦罐汤。店老板道:“熬完药了?啥药熬了一个半月?”
  三就黎拿银盒给他看了一眼。打开盒盖的一瞬间,祁听鸿瞥见一个人影,在街角晃了一下,身形不像张俞,倒挺像句羊那位副手。祁听鸿留了个心眼,悄悄又和三就黎说:“片雪卫估计来了。”
  三就黎道:“一会给他好看。”
  还完瓦罐,两个人打道回府。走过拐角处,胡同里走出来一个人,在三就黎身上撞了一下,匆匆跑远。祁听鸿指着说:“那就是句羊的副手了。”
  三就黎道:“送了他一只蜘蛛。”
  祁听鸿道:“你的药呢?有没有被他偷去?”
  苦于棋盘街人多眼杂,片雪卫这段时间一直没讨到好。偷三就黎一盒药,给他们添堵,也是有可能的。
  三就黎一摸怀里,装蜜丸的盒子果然不在了。他倒不着急,胸有成竹地笑笑,道:“不碍事,金贵也跟出来啦。”
  果然,等他两人回到院中,金贵翘着二郎腿,坐在台阶上,把一个银盒抛来抛去地把玩。见三就黎来了,金贵把银盒扔给他,说:“黎老哥,要是没有贼爷爷,你不得后悔死了?”
  三就黎道:“是啦。”金贵凑过来,讨好似的又说:“黎老哥,这不得谢一谢我。”
  三就黎抽出一小沓银票,送给他说:“今天多亏你了。”
  看到这里,祁听鸿终于反应过来。金贵最近被讨债的围追堵截,手头非常吃紧,总是围着三就黎转来转去,想要立功表现。三就黎也就将计就计,顺势接济一下他。
  再说苗春。按苗春的想法,在街上捅三就黎一刀比较方便。但若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当街被杀,弄得京城人心惶惶,到时候肯定要被句羊数落。
  他偷了药盒,紧紧捂在怀里,快步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再掏出盒子看时,原本一个光华灿烂的银盒,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个烂木头盒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被武林盟那位扒手换走了。盒子上了锁,轻易还不能解开。苗春气急之下,一掌把木盒拍了个稀烂。果不其然,里面掉出来一只死老鼠。
  作者有话说:
  完结倒计时了!开了几个预收!
  氐州第一是本门祖师爷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是个傲娇1x心眼子很多的中原人,比这篇正剧,欢乐成分少一点。
  天下梅花是凤凰巢2.0之七年之痒(假的),暂定是小江和师父的八百个旧桃花周旋(?)莲蓬是个不知道写不写得出来的古耽无限流。因为新人榜上不去了所以来要饭啦!大家感兴趣点点收藏,不感兴趣的话我就去写点儿土的()


第70章 参商(五)
  复职快要两个月了,句羊除了要处理常务,还要补看之前的案卷,管苗春放着未做的大小事宜,竟然比之前还忙得多。一天两天不能合眼是常有的。
  尤其现在快要过年,按前朝旧例,宫外会摆上花灯、戏台,除了唱戏之外,更广邀奇人异士作杂耍表演,乐师、宫女歌舞,不一而足。元宵当天夜里,天子还要出宫与民同乐。
  朱棣对歌不歌舞的兴趣索然,但他因迁都遭受许多非议,今年元月又是正式迁都一整年,合该出来露个面,抚慰一下民心。
  腊月既望,句羊被朱棣召去商量过节的事情。苗春趁此机会,溜进句羊卧房,从架子上拿下一本县学的课业册子。
  句羊那些旧书多数是武功心法,不需要写批注。至于句羊批公文,一般也言简意赅,只批几个字了事。好在他去县学读这几个月书,写了一大堆八股文,墨宝一下多了,方便苗春仿他的字迹。
  句羊实在是个心细如发的人,苗春怕他看出破绽,也不敢动他房里的笔墨,自带一张草纸,一支蘸饱的长锋笔,把常用到的字一个个誊了,准备回去研究笔法。尽管知道句羊没那么快回来,他仍旧誊得草木皆兵,而且总是手抖。
  其间遇见一件奇怪的事情,是句羊某篇写了个别字。原本的字也不是多么生僻,完全不像句羊会犯的错误。但苗春想,也许句羊就是不认得这个,于是按错的字誊了。
  找别人茬的过程就像河水决堤,开了口子以后,那人的短处就会像水一样,源源不断流出来。以前他觉得句羊无懈可击,现在却渐渐看清了,句羊到底是人而已。
  苗春进片雪卫的第一天,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句羊。句羊比他还小一岁,却已经是指挥使。无论文采武功,句羊通通一骑绝尘,为人处事也很老成周到。
  再往后旧人死去,新人一个个添进来,苗春武功练得越来越好,慢慢爬到指挥同知的位置。句羊仍旧是指挥使,像越不过去的高山。
  人看一座高山,离得远的时候敬仰,羡慕,离近了则只想把山踩在脚下,想征服山。要是这山一直挡在家门口,就会想学愚公移山,把山铲平。句羊于他而言就是这么一座山。
  赶在句羊回来之前,苗春写完一张纸笺,朝外叫道:“张俞!”
  苗春得了圣谕,为了铲除武林盟,能绕开指挥使,调动片雪卫其他人。这件事张俞是知道的。苗春把纸笺递给他,说:“这个给你,先收好了,别让句羊看见。”
  张俞收起纸笺,苗春笑道:“你看呀,没说不给你看。”张俞便把纸笺又拿出来,展开读了一遍,皱眉道:“这是干什么?”
  苗春道:“你认得武林盟那位用剑的,祁听鸿,是吧?”
  张俞应是,苗春又道:“洞庭三十六寨的大寨主已死,其他人武功不足为惧,只有这个祁听鸿难缠一点。”
  张俞抖了抖纸笺:“和这东西有何关系?”
  苗春道:“你拿这个东西去把祁听鸿引走,能杀掉他最好,杀不了也无所谓。至于什么时候……”
  他看一眼黄历,说:“小年夜,大家要祭灶吧,不会出门。那就廿三晚上,这么定了。”
  其实苗春算错一点。武林盟这些人中,除谭先生一直在怀柔乡下教书,齐万飞与金贵是金陵人,三就黎是苗疆来的,薄双是杭州人,祁听鸿是苏州人。南方小年是廿四,廿三晚上大家并不要聚会。
  到廿三夜,京城尽贴桃符,钟鼓楼一带有人放五彩烟花。一声哨响,一声炸响,人人停下手中动作,抬头望向夜空。
  金贵出门“开张”去了,齐万飞和谭学各赴各的约。外面炮竹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小毛学算账,算盘打错好几次。薄双放下账本,笑道:“小毛想出去玩?”
  小毛点点头,又摇摇头,肯定是想玩却不好意思。祁听鸿主动请缨:“我带小毛也放炮竹去。”
  三就黎一高兴,给他们一人抽了一张银票,当做买炮竹的花销。祁听鸿说:“我有钱。”
  三就黎非把银票塞给他,说道:“这是压岁钱。”把他们两个打发走了。
  祁听鸿牵着小毛,来到街尾摆的炮竹摊。京城汇集能人巧匠,炮竹种类也比其他地方多得多,摊子上除了普通小孩挑着玩的鞭炮“一响雷”、最寻常的白烟花“天上梨”,还有黄色的“黄蜂出窠”、红色的“撒花盖顶”“天花喷礴”、飞得慢的“平沙落雁”、九响连发的“步步高升”。最引人瞩目的是镇店之宝“地涌金莲”。外表是个灰扑扑的土墩,贴一张菱形红纸,写“仁义礼智信”中一个字。照摊主的说法,地涌金莲一经点燃,声若惊雷,能有一亩地大的金莲花凌空绽开,两个时辰才完全消散。只是这东西价格昂贵,一个要十两银子,又只能玩一发,迟迟卖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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