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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羁(30)

作者:相荷明玉 时间:2023-12-11 11:44 标签:强强 武侠 江湖

  苗春道:“是这两天进出皇城的人员。发了一份给宫里守卫,照着放人。”
  后天正月初一,是迁都大典的日子。紫禁城内不免要进许多生人。句羊有点担忧,坐到桌前,一张张翻看画像。苗春邀功道:“已经查出来三个小侄儿的刺客。”
  朱允炆是朱棣侄儿,苗春私底下就这么叫他。句羊道:“没有招?”苗春道:“都没有招。”这倒不出所料。句羊低头继续翻画像。
  苗春做事很细,画的图之外还写上:此人年岁如何,籍贯如何,样貌特征如何,进宫做何事情,方便守卫盘查。
  翻了几张,句羊问:“这人年纪大了,还出来做活?”苗春道:“年纪大的手艺好,别个要挣钱。”再翻几张,句羊又问:“这人祖籍在山东,为何忽然跑来京城?”
  苗春看了一眼道:“这人叔父听说迁都,来京城做生意。他是跟来的。”苦笑一声,又说:“句大人,都查过的。”
  句羊于是不讲话了,翻这叠画像纸。苗春也不敢走,默默站在旁边。快看完了,句羊说:“这几个人有问题。”
  他指的是送生猪生羊的一队杂役。苗春不解道:“怎么了?”句羊将四张画像摊开,道:“这三个杂役,往常都是一道采办东西,一道送进来。”他指着“李三”,又道:“这回怎么多了一个人?”
  苗春道:“要办大典,送的东西多,加几个人也无可厚非。”
  句羊指着旁边的“曾奇”,说:“曾奇力气很大,能挑五百斤。送什么东西要加个人?”这曾奇在宫中混成老油条一根,往常挑四百斤货,还能替出不了宫的妃嫔夹带一百斤别的东西。句羊暗地查到过几次,印象很深。
  苗春叹道:“这两人也是查过的,句大人,不必问到这种程度罢。”
  他这么讲,句羊也有些犹疑,但仍旧道:“他们什么时候进宫?”匆匆翻完剩下画像,转到屏风后面。苗春道:“应该刚来。”
  句羊换掉县学的襕衫,穿回御赐黑袍,出了片雪卫院门。
  离大典只剩一天时间,皇城后门排起长队,流水一样往里运米面祭品。北平不比金陵,寒风见缝就钻,钻进衣领、袖口。挑担的杂工穿得薄,又要等士兵验身份,已经怨声载道。句羊叫道:“让开!”从中间穿过去,来到守门士兵跟前。
  这几个月句羊不在皇城,新士兵不认得他的脸,不耐烦道:“后面排队。”
  句羊道:“是急事。”解下腰牌给那新兵看。那新兵忙躬身道:“请进,请进。”句羊心中焦急,把腰牌扯回来。飞快往皇城深处走。
  方才句羊留意看过,排队的人中没有曾奇一行人,他们应当已经进门了。句羊嫌送货的人与车太多,跳上宫墙,运轻功朝里赶。走出二三十丈,人群散开,不如之前挨挤了。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四名仆役,护送一头整猪。句羊松了口气,跳下宫墙,缀在四人身后。
  这四人送的是放过血的死猪,脖颈豁开,但前腿后腿都还分绑在架上。曾奇力气大,抬猪后腿。另一个杂役抬前腿。其余二人一左一右,走在旁边,偶尔扶一下猪身。句羊心想:“两个人就抬得动,怎么要多加一个?”
  抬猪前腿的杂役喘道:“这头猪重得要死。”那新来的李三是这几名杂役中最瘦小的,也问道:“曾老哥,还有多远?”
  句羊又想:“不是你扛,远不远的与你关系大么?”
  曾奇抬起头,往前望了望,说:“远呢。”
  句羊觉出不对了。这里离宫中伙房不过几百步距离,如何叫远?他往前赶几步,故意咳了一声。
  宫中行走的多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曾奇当差日久,立马闪到旁边,朝句羊一躬身。其余两个杂役也跟着让路行礼。唯有李三愣愣站着。曾奇踢他一脚,低声提醒道:“快给大人行礼!”
  李三如梦方醒,赶紧也弯下腰问好。句羊道:“猪送去哪里?”
  曾奇把绑猪的架子架在肩上,往衣摆擦了擦手,道:“回大人的话,送去烤的。”
  句羊指着伙房道:“方才你们谈天,我听了一耳朵。这位老兄不要迷路了,伙房就在那边,离得不算远。”
  李三性子比较老实,面色一白,结结巴巴道:“多谢大人指路。”曾奇眼珠转转,却说:“大人有所不知。这头猪乃是祭天用的,宰完还没拔过毛。先运去烧过猪毛,才能送去伙房做别的。”
  句羊冷道:“那你干吗谢我指路?进来送东西,自个儿不知道往哪里送么?”
  曾奇讨饶道:“大人,对不住,俺方才走神了。”
  句羊心想:“须找个由头把李三叫走。”又道:“我瞧你两个人也抬得动猪。找四个人作甚么?”指着李三说:“他来帮我取个东西。”
  曾奇果然不答应,道:“大人,他不懂宫里规矩,不和俺走在一起,恐怕冲撞了大人。”句羊道:“无妨。不是难事。”曾奇仍旧犯难。
  句羊想道:“找个费时间的由头,最好是整夜回不来的。”随口而诌:“仓房里有一批胡椒麻椒,不知被谁打泼了,混在一起。你去分拣开,明早之前弄好,可以吧?”
  李三急道:“大人,不行!”句羊佯怒道:“怎么不行?”
  曾奇道:“大人有所不知。今天宫里查得严,进出做哪些事情,都是定好了的,不能乱改。否则侍卫查到了不好交代。”
  句羊将腰牌一拨,道:“哪个侍卫找你麻烦,你只管跟我讲。”
  曾奇不晓得他是多么大一个官,也没话说了,只得喏诺地答应,朝李三使了个眼色,道:“快去快回。”
  李三会意,食指在脖颈上画了一道,是个封喉的手势。
  他们两个挤眉弄眼,句羊假装没看到,说:“走了。”走在前面带路。
  李三默默跟在后面,并不讲话,显得颇为拘谨。他脚上穿的是双布鞋,鞋底特别纳过,细细地填过几层棉布。这种鞋子容易打滑,但走起路声音小。
  北平宫城新修,许多角落的宫殿房舍还没有起用。句羊尽挑人少的地方走,走了一刻钟,身周完全没有人迹了,只有房檐挂了几盏灯笼。李三终于问:“大人,要去甚么地方?”
  句羊道:“比较偏,跟我来就是了。”
  李三又问:“还有人和我一块干么?”
  如果还有别人在等,他贸然出手,杀死句羊,极有可能打草惊蛇。句羊明白这点,故意道:“今天人手紧张,你一个人干,没问题吧?”
  李三面色一沉,口中道:“对不住了。”从后暴起。进皇城一定要过搜身一关,李三身上带不了兵器,却见他十指曲如铁爪,指甲削得尖尖的,抓向句羊咽喉。句羊仿佛脑后生眼,往前踏了一步,将将避开李三手爪。李三一击不中,足尖一点,跃到宫墙之上,从上而下借力一扑。句羊使出“小擒拿手”,格他的手臂。李三见他有了防守,变招如电,半空中护住自己面门,伸长一手,食指、中指拟一条毒蛇毒牙形状,取句羊双眼。
  句羊和他交手这一下,只觉得他招式轻飘飘的,几乎不使力气。而且一旦打不中,立即撤身后退,就像蜻蜓点水。此时借着灯笼光亮,看到他指甲缝里肮脏无比,全是黑泥。干活的人指甲缝里带泥,本是一件常事。然而李三指夹缝里的黑泥隐隐有些泛油光,更像药膏。句羊心中顿时了然。李三始终不求一击制敌,而只想要划破敌人皮肤,把带毒药膏抹进伤口。
  句羊想明白关窍,不再用手接他招式,闪身让开,脚跟反踢李三后膝。李三闷哼一声,往前顺势扑倒。句羊正要拿住他,李三抓起一捧雪,往句羊脸上使劲挥洒。句羊一时不查,给雪迷住眼睛,暗道:“不好!”李三哈哈冷笑,指甲抓上他手背,划开一道小口。
  句羊只怕他逃跑,不想他自个撞上来,更不迟疑,闭着眼睛反手握住李三手腕。另一只手连点手臂“中府”、肩膀“天府”。右脚飞起,点他后心灵台大穴。李三几处要穴被点,两腿一软,坐在地上冷笑不止。句羊擦干净脸上残雪,道:“笑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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