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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羁(31)

作者:相荷明玉 时间:2023-12-11 11:44 标签:强强 武侠 江湖

  李三道:“你马上就要死了。抓不抓我,有意义么?”
  句羊取下屋檐挂的灯笼,撕破纸皮,对光看自己手背。只见李三划破的小口子已经转为乌黑,另有一大片淤青,往四周扩散开来。句羊拔出腰刀,把那小口子划成二寸大小,登时血流如注。他从怀里翻出解毒药粉,薄薄敷在伤口上,黑血涌出,把药粉冲散了。句羊再取一点药粉,反复敷了二三次,毒血流尽。
  李三见自己费力弄到的奇毒,一下就被解开,惨然道:“燕王的走狗,算你有几分本事。”句羊不响,拿着蜡烛走过去,李三道:“你要做甚么?”
  句羊把他嘴巴捏开,上上下下照了一遍,没有藏毒药。这不是朱允炆的作风。他又割破李三衣服,简单翻了一遍,没见那个“焚”字纹身。李三乱骂不停,句羊道:“谁派你来的?”
  李三啐道:“我自己愿来的。”
  刺杀朱棣的无非三种人。朱允炆的刺客不必再提,还有一种不满新政的、一种因朱棣诛杀建文老臣,愤愤不平的民间义士。句羊想了想,道:“讲实话,给你一个痛快。”
  李三道:“反正都是死,痛不痛快有什么关系?我情愿活久一点。”
  这话相当奇怪。往常逮住的刺客,再不怕死也畏惧审问时的刑罚手段。句羊道:“有没有帮手?”李三说道:“只有我一个人。”
  句羊冷道:“胡扯。曾奇不是你的帮手?”
  李三面色微变,道:“我花钱请他带我进来的。”句羊道:“多少银子?谁联络的?”李三答不出来。句羊把灯笼挂回去,道:“这样吧,我带你回去审。”
  他转头一瞬间,瞥见李三微微叹了一口气,有点如释重负的意味,句羊立刻警觉起来。心中想:“留在这里审他,带回去审他,他都不害怕。为何一提曾奇,他就紧张了?而那曾奇分明不会武功。”李三道:“走呀,看你问得出甚么来。”
  句羊心底一寒,想道:“是猪有问题。”他对李三道:“你的武功要做刺客,还欠点火候,毒药也一样。”李三说:“要你这个走狗教我吗?”
  句羊道:“我见的刺客多了,怎样的人能走到哪一步,差不多能看出来吧。”李三呼吸一重。句羊仔细看着他的神情,又说道:“当真鲁莽的人,根本进不来皇城。你这样,有一点小心思,就不至于不自量力到这个地步。”
  李三“呸呸呸”地吐了三口唾沫,说:“我就觉得我厉害,不行么?”
  句羊道:“所以还有别人。”李三浑身一僵,说:“你不是猜到了吗?是曾奇。”
  句羊心想,这几个人做刺客到底还是太嫩了。真正训练有素的刺客,稳住一个表情,一句话不说就好。讲得越多、动得越多,破绽也就越多。句羊道:“还有一个,藏在猪肚子里面,对吧。”
  李三没有说话,然而面色已经惨白。句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留着李三也没甚么用处。抽出腰刀,毫无迟疑,划开李三脖子,一蓬热血洒入白雪地。临死之前,李三眼里终于现出惧怕。他真名一定不叫“李三”,但今生只好跟这名字一齐死了。
  句羊甩掉鲜血,收刀还鞘,脚下一刻不停,往曾奇那边赶去。赶回原地,曾奇一行人早就不见踪影。句羊按刀四顾,飞快盘算:“抬着一头猪,他们走不远。”又想:“方才李三问过路。他不懂皇宫地图,去远的地方回合,一定不可能。”
  想到此地,句羊手掌在墙上一按,猛然跳进旁边院落。
  院门后面正紧紧贴着一个人,黑衣劲装,手握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句羊乍从墙头跃下,他吓了一跳,旋身披出一刀,刀风笼罩句羊上下两路。句羊半空中举刀格开,借力退了一丈。
  只此短短一瞬间交锋,句羊已能感觉出来,这人功力较李三深了数倍不止。想来李三只是个打下手的,这人才是真正行刺刺客。
  那人趁句羊尚未站稳,又是一刀挥出。句羊手里“赤心会合”出鞘,倒映三尺雪光,和那刺客斗成一团。但听叮叮当当一连串响声,那刺客手腕急抖,暴雨刀法,横砍竖劈,刀刀冲要害去,刀刀又被赤心会合拦下。
  单论武功,句羊比那刺客要高明。但那刺客完全是不要命打法,句羊要留活口审问,不免束手束脚。战到胶着处,句羊想起李三的作为,将“赤心会合”刀尖插入雪地,振动内力,朝四周连弹数下。雪团激射而出,把屋檐挂的灯笼全部弹破了。十二月末,又是下雪阴天,天上无星无月。灯笼一灭,周遭顿时陷入黑暗。
  那刺客微微一愣,立即回护面门。句羊退了一步,看准他手腕,长刀干净利索地绕进去,将他右手手筋挑断。那刺客左手接住匕首,决绝至极,反手往自己心脏刺去。句羊早有准备,刀鞘往前递出,直点他肩井穴。那刺客匕首落地。句羊怕他咬舌自尽,丢掉刀鞘,欺身上前,把他下巴也卸了。
  句羊点了那人穴道,问:“你叫什么名字?”那刺客不答。句羊又问:“是什么人派你来的?还有没有同伙?”那刺客指着下巴摇摇头。句羊说:“卸了下巴,一样能讲话的。”那刺客仍旧不答。
  句羊叹了口气,把他放在地上,推开旁边殿门,一股血腥热气,混合新木头香味扑面而来。这座宫殿尚未修缮完毕,殿里没有放家具。厅堂最中央,仰卧着一头开膛破肚的死猪。曾奇并另外几个仆役,横七竖八,倒毙在旁边,全都是被短刀抹了喉咙。鲜血溅在地上,渗入木头缝隙。
  句羊卷高袖子,一个个探他们的呼吸。都死透了。句羊又去摸那头死猪,在猪肚子上摸见一道缝线,有短刀割破的痕迹。想是那刺客带着短刀,闭气藏在猪肚子里,混进皇城。进殿以后他割断缝线爬出来,曾奇帮那刺客弄开猪腹,立刻遭他杀害。
  句羊出来问:“为什么杀曾奇?”
  那刺客喉结动了动,含含糊糊说了一句话。句羊把他下巴安回去,道:“好好说。”
  那刺客说:“否则他会招给你听,你这贱人。”
  句羊单手提着他头发,觉得底下这张面孔非常年轻,比自己还年轻好几岁。这人大概和单青一个年纪,武艺也快赶上单青了。若有来日,一定能成为一方中流砥柱。那刺客又问:“李三就招了罢。不然你怎么找得到我。”
  句羊有点儿想讲给他听,李三是死了,并没有招。但审讯要义之一,就是同伙离心。句羊于是没有说话,把那刺客下巴重新卸掉。那刺客咬不住牙关,低低痛呼一声。句羊充耳不闻,把他提在手上,走回片雪卫府衙。
  纵使句羊杀人时非常小心,一路把这刺客带回来,衣服仍被他滴血的手腕弄湿了。苗春看他血淋淋地回来,大是吃了一惊。句羊道:“抓了一个,关在地牢了。”
  苗春领命去审他,句羊总算得一点喘息之机,收拾桌面,擦腰刀,换一身干净衣服,把长发沾的人血洗掉。
  做完这些杂事,时间已过了一个更次,天边蒙蒙亮了。
  再过一日就是正月初一,迁都大典的日期。句羊找人打扫两处宫殿,另安排一头祭祀用的整猪,亲眼看屠户宰好,送进皇城。他犹不放心,把其余整牛、整羊、整马,通通检查一遍,点心酒水,找人试毒,方才罢休。
  一来二去,又忙活了一整天。亥时回到府衙,院内冷冷清清,仍旧只有苗春一个人。句羊问:“其他人呢?”
  苗春道:“在宫里巡值呢。”
  句羊看看天色,年宴大致已经结束。今天是除夕,他道:“叫他们回来吃顿饭罢,好好歇一晚。巡值这种事不必要我们做。”
  苗春道:“还有寝殿。”寝殿那边值夜是不能断的。句羊道:“我去就是了。”
  句羊好长时间没进内廷,一路查验身份,宫人才放他进到殿内。原先守在梁上的片雪卫,轻轻躬身道:“句大人。”句羊主动把腰牌递给他,说:“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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