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夫(228)
转眼到了汤谷庆宴的最后一天,当天,金乌族长的心情非常好,他很高兴大家前往此次庆宴,见证众多金乌族人回家,见证他们的名字书写在族谱。
紧接着,就是金乌家族送给大家的谢礼。
金乌族长走进金乌大阵,他伸手一招,金乌十镜赫然爆发耀眼光芒,光芒与天空的太阳交相辉映。蒲小丁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怀里的金乌镜,他清晰感觉到金乌镜在兴奋,在激动。
下一刻,冲天而起的金色光芒散作星星点点的光团飘落,飘入人群,飘入在场众人的体内。
金乌族长笑道:“我金乌一族的金乌十镜力量玄妙,烧尽阴邪,显现世间真相。这份机缘,诸位能得到多少,全凭缘分。明日请各位务必早些起身,天边第一抹晨曦出现之时,所有答案将在那里显现。”
蒲小丁望着慢悠悠飘落的光团,有些光团还飘到他和阿九的身边,亲昵的环绕着他们。
蒲小丁辨别小会儿,面露惊讶:“阿九,这是金乌镜的预警之力。”
他在王城时曾得到金乌镜的示警,得知林冥即将到来,他应当尽快避开。昔日,金乌十镜亦是示警族长与金卫们,告之怪物遍地以及镜子碎裂的景象。
这一次,金乌族长将金乌镜的示警赠与众人,这些人能够看到怎样的预警,又能从中获得怎样的机缘?
大家会看见什么?蒲小丁倍感好奇,奈何他不知道答案。
阿九思索片刻,他说道:“我们明早早些起来,试一试能不能在第一抹晨曦里看清真相。”
如同他们当初在汤谷幻境那会儿,他们借助第一抹晨曦看见天地倾斜的真相,阿九很想知道,这一次,他又能看见怎样的景象。
之后,族人们与宾客们面带笑意,他们有说有笑的走向各自的房间。有些人对金乌家族的礼物不感兴趣,有些则是对这般谢礼充满期待。
就在这时,蒲小丁忽感怀中的金乌镜光芒一闪,他眼前赫然浮现一个画面。他看见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他在汤谷,他站在人群之中,静静凝视着前方的宾客。
纷纷扬扬的光团飘落之际,有部分光团飘到了斗篷男子四周。男子微微扬起脸,抬手挥赶光团。就在他抬头的瞬间,蒲小丁看清了他的模样。
玄服男子,他居然也来到了汤谷。
蒲小丁正想看清更多画面,奈何他眼前的景象嘎然而止,一人无声无息的挡在他身前,一手按下金乌镜。对方正是金卫一。
金卫一无视四面八方的打量视线,他淡淡说道:“跟我走。”
他带着蒲小丁和阿九走了,那些打量他们的目光也随之离去。汤谷里的人忽然觉察金乌镜的力量,紧接着他们看到了金卫。金卫守护金乌镜,有金卫在的地方,有金乌镜出没并不奇怪,可偏偏这次又有说某些说不出的奇怪。
行至无人之处,金卫一沉声道:“族长早有吩咐,不可在汤谷妄动金乌镜。”
闻言,阿九将蒲小丁护在身侧:“不是他擅动金乌镜,是金乌镜主动给予的示警。”
金乌镜提醒使用镜子之人危险到来,这是对家族的一种保护。
金卫一神情严肃,他面向蒲小丁:“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不待蒲小丁回答金卫一的问话,阿九先说道:“你们手中有金乌十镜,有金乌十镜的示警,你们自然会知道是什么危险。”
金卫一正欲开口,他耳边传来一声低语:“金卫一,回来,别为难他们,此事与他们无关。”
金卫一应了声,随即消失在原地。
确定附近再无其他人,蒲小丁凑到阿九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阿九,我看见宣曜来了。”
他没有看错,白衫青年的四哥,玄服男子宣曜,他已然进入汤谷。
作者有话要说: 蒲小丁:事情有点棘手啊,阿九,怎么办
某伴侣:别紧张,没事,解决完这些事好回家
☆、242、看见了什么
这一夜, 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对很多人皆是如此,蒲小丁属于其中之一。他在床里翻来覆去的不合眼,阿九无奈地伸出手, 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怎么,睡不着?”
蒲小丁应了声,他有些苦恼:“阿九,你难道不担心吗?明早究竟会看到些什么?”
然而,阿九怎么可能不担心明天的情况, 他同样不愿意看到某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他考虑的不是周围的一切如何改变, 他发愁的是他们再也回不去。无法回归原本的生活,这对阿九而言,是最严峻的挑战。
阿九缓缓说道:“担心, 我当然担心, 但是我的这些情绪无法改变现状, 所以我不能再加重自己的忧虑。你安心休息会儿,要不了多久又该起来了。”
他们必须赶在第一缕阳光到来之前,到外面查看情况,亲眼看一看将有怎样翻天覆地的景象出现。
蒲小丁沉默片刻, 抱住阿九:“我想大飘他们。”
他们不在家,大飘会不会又整天大吃特吃,长得更胖?阿九不在家,没人督促二金,二金会不会更懒, 懒洋洋的浮在湖面晒太阳,一动不动?
大飘他们有没有经常陪着四空,四空顺利发芽了吗?身体是否健健康康,是不是仍像以前那么调皮捣蛋?
在和这里相同又不相同的汤谷内,三金的羽毛长长了吗?她能够飞得更高了吗?有祖母陪在她的身边,三金应该不至于太过慌乱才对。汤谷的重建进行得如何,大家又有没有遇见强悍的敌人?
一切的一切皆是蒲小丁记挂的事情,这种时候,蒲小丁突然十分理解魔神渴望返回神界的那种心情,那一种找到一条回家路的心情,因为现在的蒲小丁就非常想要回家。
阿九伸手摸了摸蒲小丁的脸颊,又轻轻地吻了吻他:“放心,我们一定能够回去。即使我们暂时不在,孩子们也会很听话,他们会健康的成长,等到我们回家的那一天。”
就像是阿九小时候那样,他的父母不在身边,他就自己努力的成长。他不让自己输给任何人,他告诉自己要成为一只优秀的大妖怪,保护自己,保护更多的人。待到父母归来,他们会看见一个他们引以为自豪的儿子。
蒲小丁合眼休息没多久,他就被阿九叫醒。时辰将至,他们得快些赶到扶桑树的周围。此前,幽光在那附近撕开裂缝,而如今,阿九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相同地点,迎接天亮的时刻。
随后,蒲小丁和阿九简单商量几句,他们达成意见统一。
阿九负责观察扶桑树那儿的情况,蒲小丁则是在该动用金乌镜时,果断的动用金乌镜观察其他人。尽管他们答应族长不在汤谷里擅用金乌镜,可目前的情况不在擅用的范围,是他们收集信息的必要手段。
此前,阿九尚有些为难,金乌镜仅有一面,第一抹晨曦维持的时间又不长,不足以让他们了解所有人。
阿九迟疑,他们该关注某个脾气不好的仙君,还是有望成为六界之主的二哥,或者未能如愿返回神界的魔神。
当蒲小丁发现玄服男子的身影,阿九的困扰当即得到解决。阿九有了明确的目标,宣曜,就是宣曜。第一抹晨曦显现的刹那,金乌镜将对准宣曜,他们有必要弄清楚宣曜在那一刻到底看见了什么。
玄服男子的所见所闻,他的一举一动,很可能对此后的六界造成极大影响。
蒲小丁使用金乌镜,他免不了被金卫一发觉,被金隐留意,或是被金乌族长念叨,可蒲小丁依然赞同阿九的建议。
同为族长,蒲小丁和金乌镜也有他们该做之事,也有他们全力守护的汤谷。他要知晓真相,要不然他来到汤谷将失去意义。
冥冥之中,有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指引蒲小丁前行。有时,蒲小丁忍不住怀疑,天道无处不在,它近在咫尺。
阿九告诉他,天之道,是损有余而补不足。蒲小丁不懂,天道是损了怎样的有余,又是补了怎样的不足。倘若天道能解决所有麻烦,怎会有六界混乱的局面,是谁打破了六界应有的平静。
蒲小丁的疑惑很多,他不求汤谷告诉他全部,但他希望汤谷能让他看清,旭日升起的刹那,大家眼前浮现的画面是盛世安宁还是地狱噩梦。
天还没亮,扶桑树的四周已是人头攒动。来这儿的金乌族人不计其数,他们的想法大致相同,扶桑树作为守护家族的古树,他们在扶桑树的附近必然能等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如同扶桑树飘落先祖的祝福那般。
金乌族人们坚信这棵巨树能为他们带来好运,得到准确的答案。即使他们根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获得机缘,又会获得何种机缘。
人很多,此刻,蒲小丁焦急万分地寻找玄服男子的身影。蒲小丁现在还不能随意动用金乌镜之力,奈何玄服男子又是隐藏于人群,不易被发现。
蒲小丁不由心急,他捕捉金乌之力的时机非常短,稍纵即逝。如果他迟迟找不到玄服男子,他很有可能错过知晓答案的机会。如此难得的良机一旦失去,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次。
渐渐地,人群开始躁动,说话声此起彼伏。天亮在即,留给蒲小丁的时间越来越少。就在这时,蒲小丁赫然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人,不知何时,金卫一悄然站在蒲小丁的身侧。
金卫一淡淡说道:“族长命我带一句话给你,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
蒲小丁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更多的则是感激。他清楚族长派金卫一前来的原因,有金卫一留在蒲小丁旁边,蒲小丁就能放心大胆的使用金乌镜的力量。
金卫一在旁遮掩,令蒲小丁不再醒目。族长正是为蒲小丁,也是为镜子的安全着想。
很快,人群一下子热闹起来:“来了,来了,天亮了。”
就在这时,蒲小丁突然心里一动,一道金色力量溢出镜子,它牵引着蒲小丁的意识投向远处。
明明位置很远,蒲小丁根本看不真切,可偏偏蒲小丁就是知道,站在那里的人是玄服男子,对方此时正在那个地方。
旭日东升的瞬间,蒲小丁怀里的金乌镜光芒猛然闪烁,蒲小丁眼前一下子浮现出不一样的景色。
他站得很高,他不偏不倚的站在玄服男子的位置,他的视线与对方重叠,他们一起望向天边。这会儿,几个小小的金色光团盘旋在玄服男子左右,不愿离去。
这是金乌家族送出的机缘,能不能得到,能够得到多少,全凭缘分。
蒲小丁和玄服男子的目光一同落向前方,第一抹晨曦之中赫然浮现出画面,蒲小丁惊讶万分,玄服男子亦是心里一紧。
一间清静雅致的厢房,白衫青年站在玄服男子跟前,他摊开手心,露出一团浅淡的光芒:“四哥,让我帮你好不好?”
玄服男子的表情分外冰冷,他对白衫青年的话语反应平淡,声音亦是不见情感起伏:“不必,五弟照顾好自己即可,我的事我自会处理。”
白衫青年的脸上霎时退去几分血色,微微发白,他不适应对方对他的称呼。可偏偏,他唤对方四哥一年又一年,彼此之间的距离远了,如今怎么都亲近不了。
他迟疑片刻,鼓起勇气,改口道:“宣曜,不要拒绝我,让我帮你,让我照顾你。”
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
听得白衫青年喊了自己的名字,玄服男子终于抬眼看了看对方:“你帮不了我,你走吧。”
白衫青年不肯放弃,他托着手心的那团光芒递到玄服男子的跟前:“宣曜,它能帮你,再试一次好不好?”
玄服男子依旧不为所动:“契合之物与我无用,无论试多少次,结果都一样。”
“不,宣曜,这次不一样。”白衫青年垂下眼帘,他的声音随之放轻半分:“我知道,你已尝试多次。但是三哥说,还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你却始终不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