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皮犬类(130)
一切只是我的猜想,不能做数,但也不能再想了。
我觉得有点恶心。
我亲身感受到其他人眼里我和我哥的关系是怎样令人难以接受的。这种微妙的体验,由难以接受邱令宜对他后爸的感情发展到排斥我哥。
冯曜观在我身上放了千万只虫子。
它们一直在爬。
我好烦冯曜观。原本我会在离开后去找邱令宜,现在,我想我短时间内恐怕不能和她见面了。
我不希望因为我没有控制住表情和情绪,而让邱令宜感觉到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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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当彭将西找上门,对我哥我已经没有纠结和犹豫了。
此刻的我,比杀猪刀还要冷酷。
而他因为我这几天的回避认定我有口是心非的嫌疑,反而更来劲,满脸都是决心。
我可能真有点冯曜观身上不太好的基因,想了想,对彭将西说:“不过——”
彭将西不笑了。
我才继续说:“你不知道吧,我哥这人可封建了,就是那种相亲的时候会直接问对方还是不是处那种人。”
可惜彭将西这人不太会抓重点,眼睛反而亮了一下,“什么意思?他还是处。男?”
“……”
我无语了几秒,垂眼呆滞了一秒,直接放弃拐弯抹角,“他不是,但他就喜欢处。男,只接受处。男,他自己可以乱搞,对别人就很双标。”一顿,我抬眼看他,露出一点幸灾乐落的表情,“啊,我忘了,你好像也不是了。”
彭将西皱眉看我,翻了个白眼。
我起身就要离开,无所谓道:“我送佛送到西,你不信算了。不然你差在哪里呢,他凭什么不喜欢你?”
他面露迟疑,但身体很诚实,已经拉住我的手腕了。可能比起冯逍呈单纯不喜欢他,他更愿意接受这种理由。
大概是我的耳朵失误了,彭将西的语气甚至害羞了一下,“跟你不熟,少夸我。”下一瞬,他变脸比冯逍呈还快,“那你说屁,我屁。股上又没膜,就算有医院能给我做手术,他也得能信。”
我硬撑着没有叹气,也没有顺着他的力气坐下,只是侧头,微微俯下。身,但在开口前我还是没忍住沉默了片刻,才告诉他,“你可以去睡他啊,我看你成绩还挺好的,在学校的时候……你争过第一吗?”
第104章 摸小狗一样摸我的头
除了怂恿他以外,他还问我和冯逍呈以前住一起都干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我卡了一下。
最后还是诚实道:“监督他,催他学习……不过你也看到了,他高中毕业以后就根本不学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又告诉他,“其实他那次高考就是没考完,如果都参加肯定可以上本科,我给他辅导了很久……不过,以后就算让他去复读,他心都玩野了,大概也考不上。”
彭将西听完没太大的表情,只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微微皱眉。
至于我怂恿他去睡我哥,彭将西应该还是半信半疑,不过没关系,至少他听进去了。
听进去了,就有气到死马当成活马医的一天。
毕竟我哥的嘴是挺贱的。
所以离开前我无视了彭将西复杂的表情,轻轻拍他的肩膀,“你要好好锻炼身体哦。”
彭将西又拉住了我,这次他起身,用力把我按在他身旁的座位上,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声嘟囔,“真不喜欢他啊?”
我没回答,“你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彭将西眼珠子转了转,又想凑过来,被我躲开后也不恼,只是双手缠我手臂更紧了,“那我明天还来找你。”
“他最近都不来我家的。”
“我找你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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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彭将西确实经常来找我玩。
说玩,倒没有掺一点水分。
有几次他上门和冯曜观打过照面,嘴挺甜的,眼睛很直白地盯着冯曜观看,然后在冯曜观离开后撞一下我的肩膀。
“你爸好帅啊!你觉得你俩长得像吗?我感觉不太像欸。”
这小半个月里,他拉我去打台球,去游泳,去打篮球……总之小县城里年轻人喜欢聚集的场所都去了。
期间他来没碰上我哥,倒也不失望,下次还来。
除开我在酒店走廊撞见他那次,后来每次见面他都打扮的有点花里胡哨,属于走在路上使人频频回头的程度,但还好这一点和冯逍呈也很像。
所以我已经有点习惯了。
我不算是喜欢热闹的人,一个人更自在。那些地方,我被他拉去一次就不愿意再去了,可彭将西太能纠缠,再加上最近冯曜观天天都在家,我更不愿意跟他在家大眼瞪小眼。
那些地方人群聚集,男女都有,每次彭将西带我挤进某堆人群里的流程都无比自然。
每个我以为是他朋友的人,其实他压根不认识。简直就是社交恐怖分子。
这一点也和冯逍呈也比较像。
这种时候,只要他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别人是我。
大概我没管理好表情,其他人可以和他迅速勾肩搭背,但时不时就要用眼神打量我。
但和小时候周围人好奇冯曜观和小三养的孩子那种眼神不同。
虽然这地方很小,倒也没那么小,不是去哪都能碰到认识我的人。
让我不舒服的是,每当这时候,无论彭将西在哪边,他都会投来类似的视线,于是别人的视线也越频繁。
在这一点上,他又让我幻视冯逍呈了。
怎么说呢,这导致我在知道邱令宜和那个老男人之间的家庭纠纷后映射到冯逍呈身上的排斥,一点都没有随着距离、时间而消减。
分明我没有和他见面说话,我却觉得天天都在旁观很久以前我和他一起生活时的处境。
于是,我最近瘀积的不良情绪,全部转移到冯逍呈身上了。
这导致我在面对彭将西时又总能心平气和。
能量果然是守恒的。
我其实不会把和两个人的相处混淆,差别还是很大的,至少冯逍呈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彭将西非常喜欢提问,偶尔是反问,或者明知故问。
问天气,问心情,问餐食,好像非常关心我。
还有在我不习惯的,有很多人的热闹里忽然微妙的变脸,偶尔不经意间用质问的语气来问我一些十分普通的问题。
比如:要不要喝水?刚才我喊你怎么不理我呢?
你今天为什么一直不高兴,是那些朋友你不喜欢吗?还是你不喜欢那家店的奶茶?那明天我不找他们玩了。
或者在结束各自回家时忽然问:早上见面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是我今天穿得很奇怪吗?我别扭一天了。
又或者在类似的重复语境中偶尔会夹杂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
你觉得你哥他喜欢你吗?你小时候他对你怎么样?那你应该很讨厌他吧?我想了解有关他更多的事情啊,虽然你俩没血缘关系,可是你们就是像兄弟一样啊,我只能来问你,他现在又不会搭理我。
……
次数多了,我意识到,彭将西也不是真的想出来玩……什么目的我不清楚,总之还是因为冯逍呈的事情。
他在试图激怒我,或者他想像消耗他父母一样来让我自我损耗。
说实话我搞不懂。
他要什么,我给他什么,挺配合的。
怎么人和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信任呢。我觉得很没意思,但因为是我先起的头,所以现在轮到他亲自确认信息,我还是忍了。
只是次数多了难免会烦。
是以,在某个我们没有见面的白天我忽然就感觉气饱了。
因为彭将西冷不丁给我发了几条消息:
-我忽然发现,那天早上你帮我带的拿铁是不是没有加两个奶球?
-我感觉只有加一个欸。
-怎么没有加两个?
莫名其妙的,但非常日常的话题,甚至如果我催眠自己,这还挺像没话找话的热情。可看着却感到失望了,低头开始打字,打完几句后我停顿了片刻,指腹和指甲边缘刻着手机屏幕,又扣了几下静音键,还是把前面编辑的都删掉,重新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