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赛亚的叹息[悬疑](40)
听到这个日期,西尔芙林手指动了动,眼皮一掀,站直身体低声对阿瑞贝格说:“是那起没有并进来的全家丧生意外失火案的前一天。”
第31章 全家福
西尔芙林对数字很敏感, 当时看案件资料时对每个案子的数字信息都留了个心眼,即使那一个全家丧生的案子由于基本特征不符,加上这边的警局直接定性为了以外失火, 没有并入他们调查的连环案中。
“很关键的信息, ”阿瑞贝格向下瞥了凯恩一眼——他很高,将近一米九的个子, 比例优越, 身材完美, 感官上看上去比实际身高还高——微笑着说道, “如果你能早点说出来就更好了。”
“现在, 再次仔细回想一下, 还有什么遗漏的细节没有告诉我们的吗?”
凯恩摇摇头,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讪讪地笑笑, “真没有了, 我保证, 能交代的我全交代了。”
阿瑞贝格点头,转过身拍拍西尔芙林的肩膀,“走吧,我们得重换思路了。”
凯恩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不安地喊了一句:“领导,我不会受处分吧?”
阿瑞贝格手插着兜, 头也没回, “我只会如实上报, 局长先生,其他的并不归我管。”
……
“目前看来,全家丧生的‘意外失火’案也是我们正在调查的这个连环纵火犯的‘杰作’, 问题是,他为什么在这个案子里,打破了他的作案规律,杀死了这一家的孩子?”阿瑞贝格双手撑在桌上,环视着会议室的人,“这个案子,这个孩子,就是我们要找的关键。”
“也不一定是孩子,或许是父母,如果问题出在孩子身上,他短期内犯其他案子时对另外的孩子不会不心存芥蒂,让他们毫发无伤地存活下来。”
西尔芙林开口道,修长的手指还在把玩着桌上的一根钢笔,松散盘着的金色发丝落下蓬松的几缕,鼻梁上架着的光滑镜片在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下反射出蓝色的光亮,让他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性感的高智气息。
阿瑞贝格忍不住伸手帮他把发丝别到耳后,然后颇为严肃正经地转过头,认可道:“是的,注意重点查一查那对夫妻的人际社交关系,尤其看看他们和‘雀生’,或者‘雀生’的员工有什么往来。”
阿瑞贝格帮西尔芙林捋头发时手指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耳垂,西尔芙林那块皮肤尤其敏感,瓷白的皮肤几乎是在一瞬间泛起了薄红,像雪地里散落下的梅花。
西尔芙林有些气恼自己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同时也极其不想让阿瑞贝格发现——这之后会成为他逗弄自己的素材——所以几乎是立马偏过了头,扯下禁锢住金色长发的银色鲨鱼夹,状似不经意地顺了两下头发,完美地遮住自己不争气的耳朵。
阿瑞贝格余光中注意到西尔芙林的动作,没说什么,只是不着痕迹地微微挑起唇角。
会议室同小组的人颇为讶异地看着阿瑞贝格和西尔芙林的隐秘互动,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示意案件结束后要开个“私下小会”好好八卦一下——然后立马恢复到工作状态。
“好的老大。”
“我觉得可以再查查之前还有没有遗漏的相似案件,既然卢陟的案子能被压下去,也就有可能有别的案子没被我们发现,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突破口。”乐衍说道。
阿瑞贝格点头,“那这方面就你来负责,可以去向玄文寻求协助。”
“肯定会的老大,”乐衍笑道,“玄文小可爱要被闷坏了,得给她找点事做。”
“那卢陟和丘奇呢?丘奇不像是会用这种手段的人,卢陟更是常年居住在树林深处,对这种网络信息中的高科技产物接触得少,很难精通。”福加说。
“是不是替罪羊,查完就知道了。”阿瑞贝格直起身,拇指和中指一擦打了个响指,“动起来。”
……
“全家丧生的案子母亲叫克洛伊,是一名教师,父亲菲利克斯是医生,孩子叫多伦多,去世的时候只有16岁。关键来了,克洛伊是二婚,十六年前和她的前夫离婚,丢下了年仅八岁的儿子,二嫁给了菲利克斯,而被她抛下的孩子,正是‘雀生’的管理员,我们的好好先生——比尔森。”
崔维斯单手抱着资料,换了一页PPT——那是玄文千辛万苦从互联网犄角旮旯的回收站里捞出来的一张电子全家福——整个照片的氛围相当畸形怪异,一家三口人没一个脸上带着笑,全都阴沉得可怖,像是恐怖电影里凶宅中的标准配置。
西尔芙林抿了一口手边的咖啡——他是真的很不喜欢喝咖啡,但无奈这几天连轴转实在困得受不了,也学着其他人喝咖啡提神,显然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人就不该为难自己——苦得皱紧了眉,于是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三包糖,在已经加了五包的基础上再次倒了三包进去,又喝一口,这次脸色没那么差了。
他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悠悠评价道:“男人眼睑两颊浮肿,眼神涣散无焦,皮肤蜡黄,眼白发黄,面部呈现轻微的灰紫色,脸上带着油腻痂皮,一看就是肝功能有问题,典型的酗酒面相——啊,这种男人口腔卫生会非常差,和他说话绝对会被熏晕,而且长得真的很丑,有点伤害我的眼睛了——”
“他有下意识咬紧牙关的习惯,下颌线条僵硬,应该经常摆出威胁恐吓别人的样子,身体虚胖,脖子前倾,肩膀紧绷,身体语言充满攻击性,他看向镜头的眼神带着过度威慑性,有点像是心虚,又有点像是焦虑。总之,他酗酒是板上钉钉的,而且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他长期家暴。”
“女人脸色苍白泛青,眼下青黑,皮肤状态很不好,应该是长期失眠,嘴角紧绷,无意识地咬着下唇,而且她习惯性低头侧脸,避免相机拍到她整张脸——好了,现在百分之一百的可能,那个男人家暴——她的衣着头发却非常整洁,自尊心很强,确实不是会一直隐忍下去的人,她会完全抛下过去,寻找新的开始。”
“孩子就更有意思了,非常瘦弱,明显的发育不良,头部轻微低垂但眼神却向上飘,而且整张照片里,只有他在尝试微笑,即使是‘学习式’微笑,他一定长期观察他们班上那些家庭幸福的孩子是如何微笑的,并在拍这张照片之前一直对着镜子练习,但拙劣的模仿感是练习所不能消解的,恶劣家庭环境的长期浸润下,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感知幸福的能力,再怎么模仿,也只会是诡异和扭曲,还不如面无表情。”
“这孩子的样子和我们‘善良得不可思议’的比尔森先生简直是天差地别,只有五官轮廓的相似性能隐隐看出来是同一个人——我真的很好奇比尔森这些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说实话,他现在的笑容非常自然,典型的‘烂好人’标志笑,感觉全世界都等着他去拯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