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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型工种 上(104)

作者:莫向晚 时间:2022-01-28 09:34 标签:快穿 系统 无CP 穿越时空

  乐声如水,潺潺涛涛,纵横万里,贯穿古今,连接的不仅是两岸之人,更是千里万里,在这一条生命线上的旅人,如远行之人仰望苍穹,看那明月思念亲人,在遥远的地方,听到那犹如乡音的琴声,勾起的难道不是淡淡的思情吗?
  不需要言语感慨高山流水,不需要文字记述那一场难忘的相逢,诗词困于版椟,文章圄于片纸,可不用云中锦书,便可闻达于耳的,也只有乐音了。
  以乐音传心音,便是无循乐章,难道就没有知音能够听出乐声所言吗?
  或欢或哀,旷世之音,四野共享。
  “但若能为此努力,便是不成,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纪墨说得坚定,小小年龄,对自己就有如此清晰的认知,对未来就有如此明确的方向,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很难得的。
  便是琴师傅,也不由得有些动容。
  他没有接上这样的话,转而问纪父:“他在家中便是如此吗?”
  纪父笑呵呵听着,像是完全没感觉到刚才的紧张气氛,说:“这孩子就是孝顺,对我们好,他的第一张琴就是给了他娘弹,能卖不少钱呐,就这样白放在家中,他娘天天都要擦上几次,我们不洗净了手都不能碰,生怕手粗划坏了琴……”
  他的话语跟刚才那些完全对不上套,却又让琴师傅听懂了,这是已经留下了一张琴?
  他这里也有留下的琴,如纪墨一样,是留着做样本的,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琴声,对方制琴还是脱不开那个框架,每每做槽腹恨不得把样本琴拆了一对一比量好了才行,琴师傅看过他为此专门留下的木板,上面刻画着的就是槽腹所在的位置,长宽深浅,都写得明白,一板一眼,做得也死板,稍微错上一两分,就不知道音在哪里了。
  琴师傅看不上那样刻板的手段,如今纪墨送上门来,还是一副不在意别人偷师,就是要进行技艺交流的样子,为了他的真大方,琴师傅也愿意看看他制琴的过程,再说其他。
  如此,纪墨就留在琴师傅这里住下,说好了为期一年,却在不断延长,一老一小,时常围着琴胚互相讨论,对每一道工序的繁简,改良空间等等,都有所论,琴师傅一开始是不喜欢这种改良的,但当一种工序变得简单节省时间,他自然也不会不高兴。
  同样的时间能够做两张琴和只做一张琴,熟练程度自然是不同的,若不是制琴太耗费时间,可能培养制琴匠也能缩短很多时间。
  如琴声,五年的时间也不过是五张琴,按照琴师傅的标准,这种程度哪里能够出师,少说还要再做十张琴,如此就是十年。
  蹉跎十五载,技艺未必成。一项技艺前期投入的时间成本,还真不是贫寒之家撑得起来的。
  于制琴这件事上,若要更加节省时间,大可流水线一般来做,卡一个时间差,做完这个等待阴干的时候,刚好那个阴干好了,可以继续做,如此也不会白耗太多时间。
  但人工不是机器,不可能保证每个弧度都是一模一样的,一张琴有一张琴的特性,如同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一样,这甚至都不是统一了度量衡就能完全一样的事情,为此,纪墨想要创新,就只能开发更多种类的琴了。
  技艺上,亮光之外,多出哑光,也不失为一种创新。


第94章
  除此之外,是否只能用大漆呢?可不可以用别的替代,又会产生怎样的效果,若是不用又会怎样?
  便是木料上,梓木是自然的普遍的,别的木头呢?桐木杉木行不行?面板和底板都要保持木材一致吗?若是两种不同的木材相合呢?以桐之虚合梓之实,理论上刚柔相配,可不可行?
  木料不同,制琴时候的槽腹结构也需要做出更改,有的木料本身就具有坚凝声重的特点,有的木料则清脆松滑,什么样的木料适合面板,什么样的木料适合底板,什么样的木料配合什么样的槽腹结构会声无逸散,更为浑重,都是需要一一实验研究的。
  在不要求美观好看,长久耐用的基础上,单纯看哪种组合对琴音更好的话,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即便如此,也不是一年时间能够磨合好的。
  第一年的时候,纪墨就是跟琴师傅阐述自己的理论,同时说明一些制琴之中出现的问题,希望得到解答。若说他有什么比这些古人更优的地方,就是自小到大的学习之中都明白一点,不懂就问,课堂上还能举手发言,课后也能拿着问题去寻找老师解答,实在不行,外头还能参加辅导班之类的。
  多种资源,全方位辅导,在学习的过程中就会思考,思考就会存留问题,之后就是解决问题的过程了。
  这让他在学习上更有主动性,不是说主动动手这种主动性,而是思想也跟着走,哪怕是不那么喜欢的技艺,也会认真对待,尽量做到“不偏科”,应试教育之下培养的人才很明白,你也许不喜欢这门课,不知道学了之后到底有什么用,但没有这块儿敲门砖,成绩提不上去,以后很多喜欢的事情就都不能做了。
  选择,和被选择,在这种机制之下,不断提升自己的方方面面,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当然驳杂不精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得到了系统,必须一个世界一项技艺地学习,对于纪墨来说,是不习惯的,但他最开始抱着回家的希望坚持了下来,后来却是体会到了这样学习的好处,专注于一项技艺,不计时间,不忧损耗,不需要为中间大大小小的考试复习而费神,只需要专注于过程,专注于过程之中增长的知识点,到最后不说考多少分,也是水到渠成的顺遂。
  都说有压力才有动力,但减轻了压力之后,纪墨发现自己更能够做到学一行爱一行,技艺这种东西,一点儿不会的时候无从下手,怎么看都像是要摸刺猬一样为难,但熟悉了之后,小刺猬也能养得顺滑,让它亮出小肚皮来任由抚摸。
  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地走到这里,学习过程之中的艰苦不提,其中的趣味也是感受到了的。
  以琴而论,制琴的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人,这种文化说是附庸风雅都不为过,他们愿意尽量讲究读书人的“礼”和“雅”,然而他们理解的这些又像是雾里看花,只把那花衬得如同天上仙花一般,愈发不染凡尘。
  可事实上,就像理论上不能穿绫罗绸缎的商人从来没少穿一样,那些读书人,也并非都是那般君子风度,如磋如琢,多的是蝇营狗苟,臭不可闻,但这些,都不被他们看在眼中。
  被向往,被寄托的那份感情放在琴上,增添了琴色的古拙和内敛,无论是形制还是音色,都能感受到那份天地人之间的和谐之美,至真至善之美。
  制作古琴的时候,似乎可以通过这种技法,想到前人,最先制作古琴的人在想什么,他可是一位君子,可是想着那想象中的有匪君子,最终制成了这样的琴。
  三尺六寸六,是年是天,是日月相连,以琴音发心声,是与自然说,是与内心谈,每一个转折的弧度之后,是在做出怎样的考量,定下五弦之后是否想的是五行学说,增添文武弦的时候,想到的又是哪位历史人物?
  历史有相似,人物有相类,不同的古代,令人感到熟悉的却是那源远流长的文明所汇,如百川入海,总让人有种似是而非的无法舍弃。
  文明凝聚之物,可以是文字,可以是语言,可以是诗词歌篇,同样可以是琴,是一代代制琴匠人的心血凝聚。
  头、颈、肩、腰、尾、足,既是天地有圆方,又仿凤凰九霄鸣,更蕴君子内五德,从一张琴上能够看出来的东西,细细琢磨,似乎还有很多,在这方面,琴师傅说不出更多,却给纪墨讲了凤栖梧桐的故事。
  那是第一张琴的传说,有凤落于树上,凤鸣而飞,树名梧桐,匠人有感,伐木制琴,始成遗音,又名,凤凰遗音。
  讲起这些来,琴师傅似乎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听到这些故事的时候,每一张名琴之后的故事,每一张出自琴家之手的名琴故事,从小,他就是听着这些长大的,然而后辈人,却少有几个爱听的,或者听过即忘,便是琴声,听得多,却也记不得几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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