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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每天都想守寡(26)

作者:仰玩玄度 时间:2023-10-25 10:28 标签:强强 甜文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凭什么!”祝晗后退,“又不是他赌……”
  “殿下说了,如今祝氏是他当家,还轮不着世子来自辱脸面。”听鸢淡声道,“雁潮。”
  祝晗有所感,猛地后退要跑,但雁潮身如利风,手起刃落。
  惨叫声穿过相思台,一捧热血泼到孟嘉泽脸上,他眨了眨睫毛,迟缓地偏头,手中空空的。
  雁潮拎出帕子擦干血,双手举剑,奉还与容弈。
  容弈脸色紧绷,没有伸手,雁潮便径自将剑插回他腰间鞘中。
  满楼的纨绔在震惊一刻后不约而同地成了被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乱蹿开来。听鸢在推攘中稳步向前,朝沈鹊白说:“公子,殿下来接您回府,正在楼下等您。”


第20章 遇刺
  挂着“明瑄王府”牌子的马车停在相思台前,里头的爷是一等一的尊贵,出行却从不带亲王规格的仪仗。沈鹊白出来时打眼一瞧,竟觉得那架马车光秃秃、赤/裸裸,在人流穿行中异常沉默。
  他推开车门,祝鹤行靠枕而坐,正闭眼休憩。
  右面位置摆着一只用锦缎包裹的长盒,沈鹊白在左边落座,随后跟上的听鸢伸手合拢车门。车厢里燃的是冷香,像竹木和松涛淌过银泉的味道,清冷,肃穆,沈鹊白无端想起那日在寒青寺见到的背影。
  听鸢和雁潮一左一右地上了车,划拳一轮决胜出“马夫”,马车便缓缓行驶出去。
  沈鹊白在回到宣都那日之前便将宣都大小街巷的布局记了下来,他默默地算着距离,待马车出了北安大街,终于掀开眼皮,偷偷看向左侧。
  薄而白皙的眼皮遮住了祝鹤行那双深不可测的眼,让这张皮囊的美艳略微收敛,不再那么高傲和锋利。祝鹤行呼吸轻浅,但沈鹊白知道他没有睡着,因为那冷白的眉间还镌着一道细的、窄的、浅的沟壑,像一竖尖锐的雪褶,这是从祝鹤行的躯壳乃至灵魂中突兀出来的破绽。
  代表着烦闷,阴郁,或许还有一些更难以形容的意味。
  沈鹊白到底不是遍观世间悲喜的神,他无法说得具体,但这种“悬于喉口却始终不得出”的感觉让他好奇,更欲进一步窥探。于是他正大光明又目光含蓄地逮着祝鹤行眉间的雪褶细看,像以前在师父座下研习刀法或在宣叔面前对谈策论那样认真。
  “好看吗?”不知何时,祝鹤行睁开眼,淡淡地问。
  沈鹊白猝不及防地与他四目相对,倏地一怔,随后在电闪雷鸣间终于咂摸出了那股说不出的味道。
  “……好看。”他在宣真那里练出了一身的本领,其中就包括吹马屁和厚脸皮,说句“好看”还不够,他还要说,“殿下,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实不相瞒,我见殿下的第一眼,就起反应了。”
  祝鹤行是一副高冷小白花的姿态,“什么反应?”
  “这里——”沈鹊白摸着心口,神情似回味,作个浪荡子,“扑通扑通跳。”
  这话不是瞎扯。因为初见的第一眼,沈鹊白确实在祝鹤行未曾察觉的暗处心肝扑通,当然其中三分是祝鹤行的美色使然,人之常情,另外七分则是要对美人干坏事,他有点兴奋。
  “我也是。”祝鹤行说得半真半假,像是客气回应。
  他眉间的浅痕已恢复如常,但他似乎不曾发觉自己的神情不如平常滴水不漏,否则不会让沈鹊白发现这破绽。这个人太高傲,心太深,自以为已经修炼到表面无悲无喜的境界,只不过,人嘛。
  沈鹊白目光微转,啧了一声。
  车内又安静了下去。
  热闹声从四面八方涌向马车,被车窗挡了回去,只剩下密密麻麻、像风声窜在一起的声响。
  半晌,终于安静,快到王府了。明瑄王府坐落在长乐坊,这道上几座府宅都是朝中勋贵,通天的大道平日只供几家人来往,安静得很。
  沈鹊白伸了个超大的懒腰,左右伸展四肢,突然听祝鹤行道:“今日听鸢若不来,你待如何?”
  沈鹊白反问道:“今日听鸢若不来,雁潮该如何?”
  “吁——”马车平稳地停下,外面两人下了车,但谁也没出声。
  祝鹤行轻轻抬手,手串顺着他的手背滑落,挎在虎口处。沈鹊白本是随意一瞥,瞥他的手串,却瞧见祝鹤行的指腹沾着一块黏糊糊的……糖渍?
  祝鹤行这厮爱干净得很,怎么能容忍那玩意儿在指上黏了一路?
  玉珠轻撞的声音打断了沈鹊白的猜测,这时祝鹤行已经先一步推开车窗、弯腰出了马车。沈鹊白见他仪态不凡,袖摆衣袍随风一捋都是个“矜贵”,却不由地想起他之前的那一眼。
  那眼里装的是困兽。
  “雪褶”是被压抑许久后终于从喉口偷窃出来的一点喘/息。
  自出生便深受天子疼宠的珠玉怎会有那样的眼神?
  这一趟入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鹊白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白玉小鹊,一颗脑袋转得赛洒水车,突然,横空插来一根横木,让他的洒水车就地怠工——去而复返的祝鹤行轻敲车门,目光不明地看着他。
  “……来了!”沈鹊白躬腰出了车门,却在抬起袍摆的那一瞬间听见一道破空刺风的利响,直冲他脑袋!
  谁敢在明瑄王府刺杀他这个名义上的王妃?听鸢和雁潮都在三米外处,谁会在这么不合适的时机刺杀——不对!这不是刺杀,是试探。
  一个呼吸的时间,沈鹊白强行按捺住躲闪防卫的身体反应,提着袍摆,不管不顾地往前一步,正好将脑袋对准已在半米外的箭头,同时脚下一扭,就要“不经意”地摔倒。
  这一箭钉中必得是人脑碎裂!
  电光火石,软剑脱鞘的“啪嗒”声和雁潮的厉喝同时响起,沈鹊白腰身一紧,被坚实有力的手臂拦腰拽下马车,身形晃荡间,祝鹤行将他抄腿抱起。
  软剑缠住铁箭,迫使铁箭微偏,雁潮袖中短棍犹如猛龙刺出,将铁箭折段,箭尾当即落地,箭头堪堪擦过沈鹊白的发尾,狠狠钉入“明瑄王府”的车牌!
  车牌轰然碎裂,半支箭落下,却在碰地的前一瞬被一只凭空出现的手精准攫住。闻榭转身猛地将铁箭朝着来路的方向掷出,两眼时间,一个身穿白衣的刺客从坊尾的墙头栽落,眉心插着半支铁箭。
  “主子?”听鸢看向祝鹤行。
  祝鹤行瞥了眼那刺客埋伏处的左侧大树,说:“尸体悬挂于长乐坊牌三日,将公子遇刺的消息放出去。”
  “是。”听鸢收回软剑,发现沈鹊白依偎在祝鹤行怀里,一张俊俏的脸蛋吓得惨白,悬空的腿儿都在打摆子。
  真能演!他唏嘘着走了。
  雁潮收回短棍,看向闻榭。
  闻榭向祝鹤行问礼,说:“我家世子听说相思台出了事,有些担心小少爷,特遣属下前来探望,以求心安。”
  “我、我没事。”沈鹊白坚强地从祝鹤行怀里挣扎出来,脚一沾地,又腿软地栽了下去,幸好明瑄殿下人美心善,伸手捞了这无骨鱼儿一把。
  沈鹊白羞赧地看了祝鹤行一眼,无依无靠地攀在这根大树身上,朝闻榭颤颤地说:“幸好殿下和诸位出手相救,否则我、我啊……”他白眼一翻,竟仰头吓晕了过去。
  雁潮和闻榭都被这出神入化的一流演技惊呆了啊,立刻“担心”地包抄上去,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道绵长、尖锐、好比吹风箱里抽出来的惊吼,“公子!”
  众人转眼,见花坞从府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一张冷霜红梅似的脸白楞楞的,下台阶时还情真意切地摔了个大马趴,正好摔倒祝鹤行脚下。她一手扯住沈鹊白的衣摆,瞬间落下两颗黄豆大的眼泪,“公子!公子您怎么了啊?可别吓奴婢啊!大夫!大夫……”
  雁潮和闻榭又惊呆了。
  祝鹤行看了眼“伤心欲绝”的柔弱丫头花坞,又看了眼怀里“气息奄奄”的可怜废物沈鹊白,强行忍耐住想要掏点赏钱的冲动,再出口已是忧心忡忡:“快,传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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