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未婚夫后他入魔了(106)
两人肩并肩往前已经又走了好几步。
季祯又想,方才那对贼父子,儿子被父亲教成那样,江熠表现出的对江恪的尊重,岂不是说明江熠肯定也多少受到江恪很多影响?
他想到一重可怕的结果,那就是等江熠老了,难不成会变成江恪那种样子?容貌衰减倒是其次,若江熠也变得那样古板可怕,他恐怕见了江熠都想跑。
季祯心里抱着怀疑,嘴上忍不住就要问:“孩子是不是都会像自己父亲,有没有明知道自己父亲不好,还要像他学的呢?唉那般的傻孩子不知道是怎么教出来的。”
他委委婉婉地说了这么一通,思忖着是不是有些词不达意,也许换个说法会好些。
季祯却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番话以及现在这些言语,对江熠的触动多大。
江熠内心那些理不清的情绪与悲观,忽然都被人引导出去,这么多年以来,他学的总是自省与情绪的内敛。以至于到了这样的时候,他依然在内心默默煎熬,忍受痛楚。
而季祯在无意之间告诉他,那些都不全是他的错。
他的话语带着任性与指责,落在江熠耳朵里的却是最温柔的安慰。
江熠问季祯:“那你这样的是怎么教出来的?”
他真的只是好奇像季祯这样的孩子自小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才会造就这样讨喜可爱的性格,可这话说在当下却有种古怪的挑衅味道,怎么都不太像好话。
季祯听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江熠,觉得他是不想好了,嘴上自然是不饶人,回道:“我这不是教出来的,我这是惯着宠爱出来的。你当寻常人家能得我这样的孩子?”
他一脸你想得真美的表情,说完却见江熠眉目认真地看自己,好像并没有与自己吵嘴的意思。
琢磨出好像是自己想得多了,吵了个单方面的嘴,季祯略有些不自在。
他瞥见不远处有个卖糖饼的铺子,指着道:“你去给我买个糖饼。”
江熠闻言先看了一眼两人依旧握着的手,犹豫一下才松开,往前走去。
季祯缓了一口气,往旁边晃荡两步,眼睛瞄着江熠,余光里看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从旁边走过,脚下踩到了有青苔的地砖,一个踉跄眼看要摔了。
季祯反应飞快,一个箭步上去把老头扶住,“小心!”
好在季祯出手即使,老头稳住了身形,歪了两下并没有倒下去。
人既然已经站稳,季祯便要放手,可却感觉自己的手被老头抓得紧紧的。
这是个什么意思,讹人吗?
季祯不解,又见那老头抬起头来看自己。不过一看清老人的脸,季祯就不太确定用看自己这个形容到底准确不准确了。因为这老人家明显是个盲的,双眼紧闭还有些凹陷。
但他的确有种自己正在被看的感觉,一时说不上来的奇怪。
“哎哎,你这命格,”老头面露惊奇,好像因为想要说的话太多,挤在嘴里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更好,显得震惊而犹豫,“我算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见你这样的命格呀。”
哦,季祯听明白了,心里也清楚了,这大约是个算命的老头,这样俗套的开头,又大概率是个骗子来的。
但是这老头的头发几乎都是白的,季祯到底是不想对他粗鲁,准备随便说两句或者给点赏钱只当自己算了个命就打发他走。
老头终于想明白自己要说什么了,深吸一口气对季祯说:“你这命格,”
季祯以为他会说天生富贵,命格极好之类的,这样自己就权当他说的对,却没想到老头下半句的转折让季祯着实猝不及防。
“你这命格要割肉喂鹰,舍身饲虎来普渡苍生啊。”
季祯给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不吉利的疯话?
他连忙挣脱老头的桎梏,旁边的仆从也已经拦在季祯身前,趁着季祯挣脱出来的这片刻中,一边一个强挟着这老头将他带远了。
季祯过了头一会儿的惊,又回过味来。这老头说的虽然不是吉利话,也不代表他说的就是真的,江湖骗子的话术多了,岂能将之当真?大概就是想要说的凶险一些,再说自己能够消灾解难,继而敲一笔大的。
季祯看着江熠拿着糖饼往回走的身影,感叹一声,这出来不多一会儿,遇见的新鲜热闹却挺多。
而方才那老头被家仆们领到远处哄走了。
老头独自拿着拐棍在街上摸了一会儿,旁边就匆匆忙忙跑来两个道童,急得满头大汗地到老头身旁,一左一右侍候着,“师父,你方才跑去哪里了,让我们一通好找,差点没急死。”
老头不知究竟是什么身份,但看两个道童的样子,就断不是季祯想的什么算命先生。
老头认真对两个徒弟说,“刚才我摸着一人的骨头,竟是一副解方,只消他一个,也许就能破这后面的千百劫难,可惜让他跑了!快,快去找找。”
两个道童左右四顾,茫茫然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又觉得自己师父是老糊涂了。他们师父修为很普通,只是预测吉凶一事上很有些名声。只是这预测吉凶这些年随着他年纪大了,准得就少了,糊涂话反而多些。
这回来边城,师门中人也都不让,可老道士犟得很,实在拗不过才勉强陪着来了一趟。
这时候老道士的话也被自己两个徒弟当成了胡话,并未采信,两个小道童半哄半骗地拉着他走了。
第七十八章 大凶之兆
糖饼热气腾腾的,被季祯一口咬破,里头扑出一股热气来直冲他脸,季祯下意识猛地把眼睛闭紧了,“哎呦。”
那股热气扑到他的眼睫上,让季祯的脑袋也跟着往后一仰,后脑勺跟着撞到江熠肩头。江熠的肩头不知怎么那么硬,让季祯又是哎呦一声,算是前狼后虎,两边遭罪。
他捂着眼睛自己搓了搓,后脑勺处已经有江熠的手覆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季祯有点恼,眼睛周围一圈被他揉搓,加上刚才烫的,显得通红一片。
可怜之余多些可爱。
江熠低头去看,修长的指尖想碰碰季祯的眼睛。
季祯一把将手里的糖饼塞还给江熠,“烫死了又甜死了,都不好吃。”
他说着转个身正面对着江熠,脑袋一下磕进江熠怀里,用额头顶着江熠胸前,小牛犊似的晃了晃说:“陪我去找西陆。”
季祯这动作满满的撒娇味道,江熠将那糖饼举起来对着季祯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果然是甜死了。
江熠的眼光柔和地落在季祯的脑袋上,季祯着实捉住他的命门,晓得这样说话自己难以拒绝。
“好。”
季祯开心了,重新坐上马车命人到西陆那边,然而到了地方一问,人倒是还住在这里,只是现在并不在,又问去了哪里,那就并不很清楚了。
季祯觉得有些没趣,回程的马车上,一只手任由江熠拿捏着揉来搓去,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往窗外瞧。
路上偶尔还能看见一两个行色匆匆的修士,似乎往哪个目的地着急奔赴。
季祯盯着人久了,江熠便擒着他的下巴,不轻不重地将季祯的脸转回来。
“在看什么?”江熠问他。
说话时季祯几乎能够感觉到江熠胸腔的震动,因此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差不多坐到了江熠的怀里。
他正讶异,开着的窗外忽然飞进来一只灵动的鸟儿。
“哎,”季祯惊奇,还以为什么鸟儿这么莽撞,却见那鸟儿一下跳到了江熠的手上,然后瞬间变成了一张小纸片。
季祯从前远远见过云顶峰的人用这个术法,只是头一回这样近距离的看,很是好奇。不过纸上写了什么他并不探头看,而是等江熠收回落在纸上的目光,他这才问:“怎么了啊?”
“有位前辈来了,要城中同道齐聚。”江熠说着将手上的纸片递给季祯,随便他看。
季祯听见是道门什么前辈的,就失了大半的兴趣,没接那纸片,只好奇:“你什么时候离开边城呢,边城……已经差不多了吧,还有什么魔物吗?”
江熠本来半垂着眼帘,听见“魔物”二字,他抬眼目视季祯,嘴角不知怎么像是有点不明显的笑意,“魔物什么时候都不会消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