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未婚夫后他入魔了(3)
“三爷,”赵管事将季祯迎下马车,“老爷这两日在城外庄子巡查,不过早已吩咐了小人好好招待您,请随我来。”
季祯下车后第一眼看见的是陈家的大门,和这一路他在马车上看到的不太一样,陈家的门楣倒很气派。
季祯通过梦境知道的内容十分有限,毕竟梦中他一直在宜城未曾离开,只知道边城有魔物活动的痕迹出现,结界似乎出现松动,修士们聚集过来清除魔物,以云顶山庄为首的仙门加固了结界。
至于到底出现了什么妖怪魔物,如何被清楚干净的,季祯并不清楚,一路上想到这时也不乏好奇。所以这会儿一下马车,他问赵管事的第一句话就是:“城内最近有什么不安稳的事儿么,这么多修士在这里,抓到什么魔物妖怪了?”
赵管事笑笑:“咱们这地方,常年有些小妖小怪的出没,要说近来有什么特别不安稳,那小的没觉察到。”
“小妖小怪?”季祯听赵管事语气这么轻松,脸上也露出好奇来,“什么样的,你们家里有吗?”
“那当然没有,三爷放心,咱们府上每月都有大能来清查一次,断不会有什么妖魔混在里头。”赵管事以为这么说了季祯会放心,却没想到他却颇为遗憾的样子。
赵管事心里想笑,对季祯多些不以为意,觉着他也就是半大孩子的心性。
季祯走上台阶迈过门槛,鼻端忽然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腥味,他微微扭头想要仔细感知,那一丝味道却已经消失了。
天上的乌云已经凝聚成形,日光几乎被完全遮蔽,风声呼啸从院墙之间穿过。
那腥味像是血的气息,季祯蹙眉片刻又神情舒缓下来,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再寻常不过,刚才大概是他的错觉。
陈家给季祯安排了一个单独的院子,家里的主人不在,许多虚礼也就没了。陈家只留了两个小厮,整个院子里都是季祯自己带来的人,彻底算宾至如归了。
软榻被丫鬟们整理得柔软而舒适,季祯一路舟车劳顿身子骨都发酸,脱离了摇摇晃晃的马车不久,现在终于躺到了一处安稳的床榻上,季祯忍不住闭上眼睛喟叹道:“我现在一闭眼能连着睡两天,什么事儿也拦不住我了。”
若华在他旁边亲自整理衣物,闻言轻笑:“那爷就好好休息。”她说着回头一看,季祯已经安安稳稳好像睡着了般。
若华便走到外间,要嘱咐外面的丫头婆子都轻手轻脚些,不过还不等她嘱咐完,外头就来了一个陈府的小厮,手上拿着两张符咒道:“姑娘,这是赵管事让我送来的,说是云顶山庄求来的,十分灵验,若你们有什么不安心的地方,贴在房门口就是。”
云顶山庄四个字若有似无,飘飘荡荡进了季祯的耳朵眼,让他浑身一激灵。
人间正道是沧桑,成大事者哪来时间小睡。
屋外若华接过谢下,他们刚才说话的声音不大,她以为应该不会打扰到季祯。若华回到房门口,正思忖着这符咒贴在哪里好,就被屋里已经站起来正在自己换衣服的季祯吓了一跳。
“三爷,”若华惊讶地看着季祯,“你不休息了?”
季祯痛心疾首地说,“我方才想了想,我这个年纪,我怎么睡得着呢?”
第三章
季祯住的院子朝着后边的弄堂独自开了个后门,要出去完全不必从正门过,虽是住在陈家,和陈家也没多少相干。
知道季祯要出门,院门口便早有人提前候着。
一个说一个听。
“二毛,在三爷面前当差,时时小心着些,咱爷可着实是个金贵的主,”
二毛点头道:“刘爷我晓得了,那我少说多做,说少错少。”
刘武笑道:“倒也不必太拘谨,你别信外头风闻,三爷性子其实不坏,如今边城这边的灵草园虽是大爷打理,可实则是三爷名下的产业,迟早要全部交到三爷手里的,你这阵子如果伺候得好,往后在这也能站稳脚跟。”
二毛闻言面露向往,他是边城本地人,是季家的一个小伙计。本来过来伺候季祯的活轮不到他,哪里知道季祯前头刚说要找个本地的问问话,只说越快越好不用挑人,二毛就被急匆匆拉了过来。
二毛对季祯早有耳闻,外头说季祯住的是金屋,睡的是金枕,喝得是晨露,比神仙还享受。富贵人家多,富贵成季家这样的少。二毛见多了纨绔大少,对一会儿要见的季祯既有期待又有忧虑与担心。
不知季祯是个什么凶神恶煞难伺候的模样。
刘武说完话就迈进院门,留下二毛一人站着。约莫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里头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二毛听见一阵行礼的声音,也赶紧弯下腰木讷地一起行礼,他低着头的目光中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眼前。
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是他吗?”
“是,是他,叫二毛。”刘武说。
“嗯,跟上。”说话人的声音清冽而干净,和二毛想象中的骄矜相去甚远。
二毛便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了季祯一眼,这一眼他既没有看到凶神,也没看到恶煞,反而是一张清俊白皙,带着几分少年人独有的鲜活气的脸庞。他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照理来说,边城现在应当已经有些纷乱。可季祯觉得自己进城一路看来,到现在都没看出哪里有异常。
“二毛,近来城里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吗?”
上了马车,二毛被安排去赶马车,季祯坐在车里和他说话。
二毛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只是听说和魔族定下的结界有松动,但我们的日子还是照过。”
“那来这么些修士。”季祯轻嗤道。
二毛对季祯的态度其实有些认同,他说:“小人也觉得来的太多了。”
二毛这么说,再结合他早有预知的结果,季祯想这边城的情形也不至于坏到哪里去。天下修士众多,有真才实学的却少。来边城的这些里面,除了像云顶山庄这类大仙门外,多得是想蹭些修为涨些见识的散修。
这也不能说是坏消息,季祯抻了抻胳膊,毕竟魔物无法作乱,事情尽早解决对于本地百姓来说终归是很好的消息。
唯一就是一点,季祯牙痒痒地想,恐怕云顶山庄和太子那边的人在边城都不会停留太久。不知道江熠和太子是怎么苟合上的,别不是来之前就搞起来了吧?
想到这一重可能性,季祯头皮都麻了麻。
不过须臾之后,季祯还是缓解心情地长舒了一口气,自己摸摸自己胸口视作安慰,心道:“还是先别想得这么坏才好,况且退一步说,”季祯狂妄,“有志者事竟成,就算他们已经有什么苟且,谁又说他们就情比金坚?”
嘁,会罔顾礼数抛弃订婚多年的未婚夫婿的人,能是情比金坚的人么。说不定就是个狗腿子,季祯恶意揣测,充满快感地在心里污蔑还未曾谋面的江熠。
仿佛多把人猜测的坏点,他就开心点。
季祯托腮靠在桌上,心思顺着刚才的想法就有点变味了。
他忽然开口问二毛:“二毛,你在这里生活可听说过我?”
二毛小心坐在外间,鼻端闻着车里淡淡的熏香味,正想着自己有几天没洗过澡,人还局促不安着,耳边季祯的话清冽有余却还是像在他耳边炸开般,将他吓得心里一抖。
二毛赶紧着道:“回三爷,听过的。”
季祯问:“听过什么,你听的都是怎么说我的?”
赶在二毛回话之前,季祯将口吻摆得严厉了些,“可别骗我,我是听得出来的,若是骗我我饶不了你。”
这下可好,二毛差点当场魂飞魄散。他当然是听过季祯的传闻的,而且还听过不少。里面哪有什么好话?不是说他纨绔就是说他奢靡,退一步说最少也酸他真会投胎云云。
二毛嘴笨,又不敢沉默,只能支支吾吾起来,大冬天额头上都要急出汗来了。
若华往外看了一眼,温声说:“别怕,多少说一些,三爷不会责怪的。”她收回视线,季祯坐在里头因为二毛的支吾与耽搁已经大概晓得传闻不会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