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未婚夫后他入魔了(4)
虽然和他预想中的也一样,然而还是忍不住鼓起腮来满脸不高兴,眉毛皱成一团。注意到若华看向自己宽慰的视线,季祯扭过头看向窗边,侧脸白嫩的软肉有个浅浅的弧度,跟着他生气的表情像是要引人去戳一戳。
二毛硬着头皮开口:“是,是听过一些不好的话,但是我从未信过的,今天见了三爷也就知道三爷不是传闻中那样的人,三爷人好心善得很!”
季祯恼得很,不过并不是对二毛的。知道外界对他的传闻不是从这会儿开始,季祯早知道也早不满,只是一直未曾将之当大事。他从前总是觉得这种风言风语随着他长大便要少的,又觉得自己并不是作恶多端也不是强横霸道,流言蜚语终究是流言蜚语,还能传成真的?
但经过那预知一梦后,季祯才明白过来,他自行的端坐的正是一回事,外人怎么编排却是完全的另外一回事。
在此之前季祯还偶尔会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没做好,要改一改。可现在随着二毛的话,季祯也彻底相信了自己的声名远播。
外人这么想他,江熠用这个借口同他退婚,太子用这个借口抹黑他和季家,这就是他季祯甩不掉洗不脱的罪名了。
季祯捏起拳头,瞪圆眼睛隔空朝着二毛看去,高声道:“不必说些好听话,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我当好人做什么?”
当个好人根本没屁用,季祯是想透彻了,谁爱当谁当去。
他千里迢迢来边城这一趟就不是为了当好人或者委曲求全来的,江熠也好,太子也罢,季祯都不放在眼里。他长这么大就没吃过亏,凭什么受他们的气啊?
季祯在心里头把江熠和太子给撕了个稀烂,摩拳擦掌准备行动起来了。
二毛在外头瑟缩着不敢说话,以为季祯这话以后就是劈头盖脸的责怪,又怕季祯当场给他扔车下头去,“三爷恕罪,我,我嘴笨得很。”
若华在一旁劝道:“爷说的什么气话,可不好当真的。”
“不许顶嘴。”季祯性子上来谁也管不住,又不爱若华落他面子,二毛听了更觉得祸到临头。
哪里想到季祯的性子转得快极了,下一句就是,“罢了不说这个,你知道云顶山庄的修士们在哪里住吗?”
二毛自觉捡回一条命,面对这个问题连忙说:“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我晓得许多修士白天都会在城中的客来茶楼聚集,去那里一定能打听到的。”
“那就去那里。”季祯推开窗。
之前积聚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了,天空湛蓝,太阳热烈,周围一丝风也不见。这极速的天气转换几乎奇异,但这里怎么说也是边城,季祯也没放在心上。
客来茶楼果然客似云来。
曙音与江蘅在二楼窗边的一张桌前坐着。他们刚找到落脚的地方,此时过来稍做休息。
茶馆里有个说书老头,平时说些武侠历史居多,近来茶馆里大都是修士坐着,他讨巧便讲的都是些脍炙人口的修仙故事。
此时正说着个痴情女子负心汉最后破镜重圆的故事,老头吃这一行的饭久了,说故事的本事炉火纯青,将一个人人皆知的故事也能讲得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曙音端着杯茶也忘了喝,听得入神极了,觉得这般爱情凄美动人,正此刻她耳边忽然却有一个不高不低却十分扫兴的声音传来:“你可别听这个,听多了变蠢。”
曙音觉得这是什么话,心口一团不悦,她娥眉轻蹙转头看去,就见一个面容极盛的华服少年与一个小丫鬟走到他们旁边的桌前坐下。那双眼睛有些眼熟,她一下想不起在哪见过。
曙音气盛,心情本又不好,此时脱口而出:“你方才说什么听多了变蠢?”
季祯的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曙音,视线往下一垂又看到曙音的佩剑上云顶山庄的雕花纹路,他好整以暇地坐直了。
这不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么。
第四章
季祯的视线在那桌上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口中边答道:“我说正在讲的这故事实在蠢。”
他神色无波,在曙音逼视的目光下依旧从容。
刚才看的那一圈,季祯心里已经大略有数。那桌上四个人,两个明显辈分不高。而从打扮上来讲,刚才那个开口娇蛮的姑娘和她对面的男子却像是有些地位的。季祯因此看向江蘅,思忖着这难道就是江熠?
看着似乎很温和持重。
“这故事乃是千古流传的佳话,怎么会蠢,反而是你大胆妄言!”曙音露出怒容来,她也不管季祯是谁,语气已经有些失礼了。
曙音的话也打断了季祯本来正在想着面前的“江熠”有多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看向曙音,并不生气,只在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来,“怎么不蠢?明明本来便是夫妻,丈夫为了修炼而抛下妻子,让妻子在人间受尽苦楚与屈辱不说,自己却与什么仙子纠缠不清,待他修炼有成,又弃仙子而去,偶然回到人间见到垂老妻子,晓得她一生为自己凄苦守节也并未动容,反而幻化做他人模样以恢复青春引诱妻子,妻子坚定不愿,他这才变回原本模样陪伴妻子在人间度过最后几个月时光,末了妻子死去,他也回到仙界。”季祯顿了顿,“赞颂了这样无情无义的小人与女子的愚昧顺从,这故事聪明在何处?”
“民间故事见解不同……”江蘅在旁出声想要打圆场,却被曙音拦住。
她脸色有些涨红,“女子守节恭顺本就是礼节,你说些离经叛道的话还当自己有道理么?”
季祯哪里怯这么个小姑娘,他好奇反问曙音,“既然女子守节恭顺才是理解,你说起话来缘何这样大胆而轻狂?”
曙音睁大眼睛气息一滞,不知从何反驳。
季祯却面露了然,帮曙音做了回答,“因为女子守节恭顺是管束凡尘女子的礼节,与仙门无关,与你也无关,你自高她们一等。”
当下仙道也好,妖魔也好,哪个不自认高人一等,背弃一个凡人如何会挂念在心上?季祯并不意外曙音的想法与表现,毕竟江熠说不准过阵子便要在他身上实践这等背信弃义的事儿。季祯想到江熠,脸上的表情差点松动,心想着:“这两人不愧师出同门,沆瀣一气。”
曙音闻言不止语塞,脸色也越来越红。她到底是个脸皮薄的小姑娘,如何觉得是一回事,但被光明正大点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血口喷人!”曙音到底年纪小,这会儿几乎要被气哭了。
连江蘅也略变了脸色。
到这也就差不多了,季祯扑哧一笑抬手告饶,在曙音哭出来之前说:“玩笑话罢了,如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在下季祯,刚从宜城过来。”
曙音要哭不哭,又愣住,将季祯的名字放在心里回味了下,眼睛猛地睁得更大,“季祯?”
天底下叫季祯的兴许千八百,但宜城来的季祯也就那一个,季祯与江熠的婚约云顶山庄无人不知。再一想到先前在街上看见的季家的车队,曙音的眉毛整个就拧在了一起。
江蘅听见季祯自报家门也面露讶异,论排辈分,他还是江熠的师兄,这回与师弟妹们一起下山一半便是为了看顾他们。
从季祯的语气判断,江蘅猜出他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的来历,不过还是起身略一施礼先自报来历又道:“在下江蘅,这是我师妹曙音,与两位师弟江追与江启。”
江追与江启从刚才开始就在旁边没有说话,此时听见江蘅点到自己,这才谨慎向季祯行了个礼。他们平时在庄内的地位普通,这次下来其实也是多半打杂来的。但打杂的机会也不可多得,两人自然珍惜小心。
“师兄,”曙音不满地看着江蘅,“方才他明明是刻意取笑我,哪里是什么玩笑。”
“是你失礼在前。”江蘅点到为止,对曙音微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休要再胡闹了。”
他自然不觉得季祯说的话是完全对的,但是季祯正在他面前,又表明了身份,与云顶山庄有分不开的关系,也不好真在这种小事上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