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未婚夫后他入魔了(44)
两鬼被季祯说得有些云里雾里,同时又忍不住觉得的确有道理。
它们被困在鬼面具中多年,在漫漫无尽头的黑暗中逐渐磨灭了生前的记忆,再这样下去,再过一百年两百年,也许它们都会变成无知无感的鬼魂,便是被放出来也成了呆傻鬼了。
与其这样,倒的确不如放手一搏。
“可是怎么试?”男鬼问季祯。
“是啊,怎么试?”季祯厚脸皮问江熠。
两个鬼:“……”前面说的那么激昂,还以为季祯已经成竹在胸。
江蘅他们感觉到这边鬼气的异动,此时又回到了窗边。
曙音想看看屋里是什么情形,凑近窗户脸快贴上来,她问道:“师兄我们进来说吧?”
他们进来商量其实也是对的,季祯没有反对,只是手立刻扯住薄被想要往自己脸上盖,一副又想要把自己卷成粽子之态。
江熠按住他的手对曙音道:“就在原地说话。”
曙音心里不乐意,却也不敢反驳江熠,更不敢擅自进来。
江蘅道:“师弟,若是用拘魂咒,也许能够束缚住望舒的魂魄。”
江蘅与江熠本来商讨出的方案是直接去醉香楼将望舒捉住,此时说给两鬼听,却遭到了它们的反对。
“不成,他来去自如,如果感到有什么威胁,可以立刻回到面具之中,然后消失在此地,往后你们若是再想寻到他,不知要等多少年。”
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么多年里,这么多修士想出手也未曾克制望舒什么。
女鬼也补充道:“他近百年来越发挑剔,宁愿多等十年二十年也要等到他心中满意的容貌下手,”她叹了一口气说,“我若是晚生百年,恐怕他也看不上我。”
女鬼说完又看向季祯,可惜地说,“如此一想,便知道公子姿容绝好了。”
季祯立刻拍马跟上:“姑娘当年定也艳绝四方的。”
江熠心里本也将第一套方案否决了,他方才听季祯与两鬼说话时便有了另一重思量,此时问两鬼,“这面具之中拘着多少魂魄?”
“算上我们两个,足够二十个。”
江熠说:“望舒吸纳你们的怨气与鬼气以增强自身,这面具就是他的力量来源。”
季祯双手拢在衣袖里面,“那能不能有什么办法不让它吸?比方说给受害鬼换个面具可以吗?”
江蘅在窗外接话说:“不可,这面具本身只是个死物,是魂魄怨气加持才让它有了变化,即便是换个面具,只要魂魄都在,望舒便能够来去自如,除非这些魂魄不在,或者无法再提供怨气。”
这话说的让季祯害怕,“你这是什么意思?”
让鬼都消失,难不成把面具里的其他受害鬼都杀了不成?
将这些鬼魂的神魂俱灭的确是一个方法,从前也不是没有人想过。但望舒从未离开过这面具,因此即便是想到了这种方法,也很难一试。每次都在尝试以前,望舒就已经消失。
如今算是个难得的机会,让大多修士来说,他们都不会介意将已经无法轮回的鬼魂消灭,以防望舒再害其他人。
男鬼倒是没有面露惊讶,而是轻轻叹一口气说:“这样其实也好,我早就想要一死了之了,不过是自己没有办法做到,如今如果能这样,我想其他人都也是赞同的,让望舒以后没法做恶,我们魂飞魄散也就魂飞魄散吧。”
女鬼没说话,但也没反对。
季祯却很不赞同,他把鬼面具抱进怀里,“你们本就已经受苦受难这么多年,如今一点好日子都没过上,还要为了望舒再死一次?”他坚决扞卫鬼权。
“还有其他办法没有?”季祯转头问窗外的江蘅。
江蘅说:“若是不用此法,又不想让望舒继续做恶,便只有设下阵法趁着望舒无法回归时将这面具隔绝开,但这样一来,也许季公子此生也无法恢复容颜了。”
季祯纠结起来。
他看看面具,又看看两鬼的面容,再看看江熠和窗外的江蘅他们,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那,那也不是不行的。”
季祯鼻头有点发酸,变丑的确让他难以接受,但若是为了他一个人变回来,前面那二十个受害者都要神魂俱灭,季祯做不到这样。
他低下头,自说自话安慰自己:“我回宜城去,以后少出门就是了,我爹娘很疼我,哥哥嫂嫂侄子侄女定然也不会嫌我的。”
江熠见多了季祯的骄傲自信,此时见季祯垂头丧气忍住不哭的样子,几乎有些想要抱住他安慰的冲动。
江蘅也没想到季祯会这么说,一时无言。
两只鬼感受到季祯的善意,连身上的怨气都消散了许多,女鬼眼眶都红了,梦大顺趁着女鬼情绪波动,又一下挤上来大声哭嚎:“祯祯,祯祯你三思,呜哇哇。”
梦大顺作为一个颜狗,仿佛比季祯还受不了他要永远变丑,此时抽噎得像是快背过去了。
“别哭了,”季祯眼眶也发酸,“这有什么好哭的。”
江熠出声打断屋内的悲戚,“其实还有一法。”
季祯抬头看他,吸了吸鼻子问:“什,什么啊?”
窗外众人也认真听起来。
“消除众鬼身上的怨气,便可斩断望舒的力量来源。”
“如何消除?”曙音吃惊地问。
众鬼这么多年累积的怨气,岂是随便能够消除的?无论用什么法器吸纳,恐怕那法器都可能变成第二个鬼面具,而法器还有可能加强望舒实力。
“以灵草洗净。”江熠言简意赅。
“可是哪里有这么多灵草,便是有也是一笔,”江蘅刚想说是一笔天价花费,忽然想到什么,立刻住了嘴。
季祯隔空都仿佛感觉到众人将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季祯犹豫地说,“可是我手上没有灵草啊,灵药倒是有一点的。”
江蘅马上说:“灵药是灵草炼制,比灵草的功效更加凝练,你有多少,若是数量不够可以另外想些办法。”
季祯手下有个灵草园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大新闻,这灵草园每年产出的药丸子不多,但在修士中间也算一药难求。主要是这灵草园似乎并不在意经营,每年能流出来售卖的灵药少之又少。
便是他们云顶山庄和季家有这一重婚约在,每年能买到的也极其稀少。
“喔。”季祯擦了擦眼睛,暂且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他乖乖爬下软榻去边上抱了一只小箱子过来。
他将箱子哐当一下放到软榻上,又伸手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让江蘅能看见灵药。
“我手上也不算多,不知道够不够,若是不够的话,”季祯一边说一边开锁把药瓶往外摆,第一层就摆出一小排,后面还有二层三层,一只只玉瓶躺倒在木箱里,“若是不够,我让人去城外取。”
他说完话没听见回应,因此转头看向窗外的人,江蘅还好些,曙音和江追江启却眼睛都直了。
季祯不是修士,这些灵药对他来说和寻常药品差别不算太大,因为不知如何引导灵气,普通人吃多了只能补过头。只有修士见到这些灵药才知道这是什么金山银山。
江蘅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足够了。”
这么些药瓶子里头不知多少药丸子,都是灵草炼制,别说二十个鬼,来两百个又何妨。
曙音此时对季祯哪里还有不满,只想抱着季祯好好叫他一句嫂嫂。
以梦魇的躯体为媒介,江熠和江蘅一道将灵药引入鬼魂体内游走。梦魇的身体在此期间变得透明,季祯肉眼可见那药丸子在游走的过程中不断变小,而鬼魂体内的黑色的怨气也跟着渐渐消散。
一只鬼身上少说要用五颗药丸,如此循环将二十只鬼的怨气都清楚干净,也是足空了三只药瓶的。
魂魄们虽然没了怨气,但也暂时地留在鬼面具中。面具此时质地产生变化,从木头变成了精致的玉面。
他们少了望舒的压迫与蒙蔽,开口便能让季祯听见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