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未婚夫后他入魔了(40)
“哎。”若华应了一声,看见茶几角落里一声不吭只传出小呼噜声的梦魇,又将它拿起来放到了一边的一只能容纳它,且还垫了棉布的木盒里,全当是让它也有个安稳睡觉的地方。
梦魇今天得到大补,睡得香甜,浑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季祯自个儿坐到床上,本来已经要躺下,目光瞥见那孤零零在茶几上的面具,想了想还是起身准备把它收纳起来。
千灯节,他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心想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节日,还有戴鬼面具的规矩。
也不知道到时候他戴着这样的木头面具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了些,毕竟这面具没有半点威慑力。
季祯看到旁边的镜子,一时兴起走过去,将面具戴在了脸上。木头面具盖住了季祯的一整张脸,只露出他的嘴巴和眼睛。
季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睛,他左右歪歪头,面具也跟着他歪歪头。季祯又觉得无趣便随手将面具拿下来放到镜子旁,自己打了个哈欠躺到床上拉过被子进入梦乡。
一夜平平无奇。
清晨。
季祯伸了个懒腰醒过来,他揉揉眼睛,起身喝了一口茶。屋外只有仆妇轻手轻脚偶尔传来的声音,季祯看了看天色,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醒得这么早,不过估算着这会儿就是若华也没有醒。
大约是昨晚睡得早,此时反正也没有困意,屋里虽然暖但闷了些,季祯自己穿好衣服也没叫下人,打开房门站到廊下动了动筋骨。
刚动了两下,季祯就听见隔壁房门也开了,梁冷的声音随后响起,“难得见你早起。”
季祯心想我早起晚起关你屁事,又回头打算剐梁冷一眼,却没想到回头对上梁冷的视线后,对方脸色立刻变了,一把冷剑从梁冷身侧抽出,顷刻架到了他的颈侧。
梁冷一副准备砍了他脑袋的样子。
季祯睁大眼睛:“你疯啦?”
话一出口,季祯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奇怪,竟好像不是他自己原本的声音,虽然还是男子的声音,但有些过分尖细娇媚了。
简直不男不女。
梁冷的剑更往他颈侧贴近,“你是什么人?”
季祯看他好像不认识自己,便更觉得有古怪,“你说的什么话,我是季祯啊。”
从梁冷的视线中,面前自称季祯的人全然是另一个人。他相貌平平,小鼻子小眼睛的,声音还尖细难听,怎么也让他相信不了这是季祯。
倒更像是什么魔物冒充的季祯。
“季祯在哪里?”梁冷的剑更往季祯颈侧贴了贴,让季祯都快感到刺痛。
季祯心中冒火,瓮声瓮气地骂开:“我说了我就是季祯,梁寒峭,你再用剑对着我,我要翻脸了。”
侍卫们见到梁冷拔剑,已经围拢过来姿态防备,听见季祯对着太子如此说话,更以为他今日必定要被梁冷开刀。
却没想到梁冷听了季祯的凶话,反而神色露出犹豫来,剑竟然也真的往下放了几寸。
“你真是季祯?”梁冷的确动摇了。主要也是他想不出这边城里除了季祯外还有几个人敢这么同他说话,有点初次听季祯说他是摆“天王老子谱”的味道。
此时屋里的若华,院子对面的江熠也均闻声走了出来,众人的视线都凝固在季祯身上,一时让季祯更加怀疑人生,不知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外面好像翻了天了。
直到季祯在众人各色怀疑的目光下,自己照了镜子,这下连他也被吓了一跳。
只见镜子里面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脸,不仅普通还有几分丑陋,然而这张脸正长在他的脑袋上,仿佛天生。
天杀了,季祯也懵了。
第三十三章 你就这么护着他!
若华举着镜子,让镜面朝着季祯,心下还是很犹豫这人真是自家爷?
季祯对着镜子皱眉撇嘴,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皱眉撇嘴,只是模样实在不好看,没了平时灵气,反而多了些贼眉鼠眼的味道。他差点呕出来,抬手推开镜子:“拿走拿走,看了就烦人。”
若华赶紧拿走了,品了品又转头对江熠与梁冷他们说,“我觉得这就是我家爷,跟爷平时说话一样的。”
她说着又将镜子放到边上去拉季祯的手,看到季祯左手食指上有一小道疤痕,仔细看看便笃定点头,“这手也是我家爷的手呢。”
季祯的手背嫩生,掌心有一些几不可查的薄茧,是平日练武时难免生出来的,那一道疤痕也是早年顽皮有的。
季祯丧气地坐在软榻上,随便若华摆弄了一会儿自己的手,片刻后不耐烦地抽回来,“这怎么回事啊?”
他抬起头来,看见屋里一群围着自己的人都专注的看自己的脸,脸色惊异又好奇,如同见着了什么难得的奇观。江熠虽然面无波澜,但看季祯的目光也颇为审视。
季祯现在顶着这样一张脸,心里颇为窘迫,他抬手遮住自己的脸恼怒道,“不要盯着我看了!”
他平日里虽不是特别在意自己容貌,可这和变丑这么多还是不同。季祯自己心理上就过不去。
江熠的视线在屋里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到了一旁桌上放着的一张十分不起眼的面具上头。他眉头略一皱,抬步走过去拿起来本来准备仔细看看,却在入手的一刻感觉到一股刺骨的鬼气。
深重且幽怨。
他拿着那木头面具转身朝向季祯,问他:“昨天夜里可发生了什么怪事?”
季祯捂着脸闷声闷气地说:“没有呀,我用了饭不多久就直接睡了,哪有什么怪事。”
他从指缝里朝着江熠那边看了一眼,见江熠手上拿着那个木头面具,忽然神思一转,“是那个面具吗?我睡觉前是拿起来戴了戴的。”
江熠点头,“这面具上有鬼气。”
季祯闻言也不管遮脸的事情了,快步走过去拿过江熠手上的面具正反两面都看了看,“这,”知道这东西有鬼,可能是害自己面目变丑的元凶,他现在活想要烧了这东西。
“哪里来的?”江熠低头看着季祯问。
季祯抬头对上江熠的视线,再看见江熠的出尘容颜,心下又烦起来,背过身去说:“就是在街上随便买的,我看这东西怪不起眼的。”
他再想到那天买了面具回来以后,江熠就说他身上有鬼气,他还因此误会了西陆是鬼,恐怕也是因为这产生的误会。季祯心里懊恼,他哪里想得到随便买个面具能闹出这么些事情来。
江蘅上前也拿过面具看,初入手便有些惊讶,“如此森森鬼气,竟全都凝练在这一方面具上。”
若非靠近用手触碰,他们与此物处于同一空间竟然都毫无所察。
如此便基本可以笃定季祯的容貌改变是因为这张面具。
“既然和这面具有关,那是不是处理了这面具就可以把我变回来了?”季祯心中冒出一点希望,觉得既然闹事的正主都在自己手上,那事情解决起来应当简单吧。
“等等,”江蘅又开口,他看向江熠求证般地问,“这不会是望舒吧?”
江熠看着季祯倔强的后脑勺,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是。”
季祯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反而听见了什么望舒二字,心下疑惑,连忙问:“什么望舒,月亮?”
曙音在这上面是做过功课的,此时抢着回答,“望舒是这鬼面具的名字,传闻中戴上这面具的人会被抹去容颜,夺魂摄魄后被吸纳入这面具之中,望舒吸纳的魂魄愈多,它便愈霸道。”
江追在旁补充道:“这面具在人间流落几百年,因其能变化形态为自己找到宿主,且在夺魄后会消失不见所以难觅其踪,却没想到会在边城出现,上一次出现望舒的动向好像还是在十多年前。”
几个小辈一人一句,季祯也算是搞清楚了这面具的来历。
相传是有一名叫望舒的人,天生面目丑陋,因此错失许多良机,一生跌宕不平,死得也颇为冤屈。说是某次他戴着面具出门到了闹市,面具不小心落下,丑陋的面容惊吓到了某位达官显贵的小女儿,他竟因此在大街上被对方家仆几棍子打得半死。若是有人施救恐怕不会死了,但来往路人均是对他容貌有所忌惮,嫌恶不已,因而他死得满腔怨气,死后魂魄不散,聚积在他生前常戴着的那张面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