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未婚夫后他入魔了(29)
只是如今陈守绪死了,话题便戛然而止。
江蘅已经转头出去,面对外面的一片狼籍,江熠独自站在室内看着陈守绪的尸首,片刻后才转身出来。
屋外均是一堆伤患。
季祯难得如此狼狈,他身上手上都是血迹,虽然不是他的,看着也很吓人。
曙音拉着他看了看,“没大事吧?”
季祯点头。
随着他点头的动作露出脖颈间方才被陈守绪掐出的血痕。江熠目光一凝,向季祯走过去。
不过江熠还没说话,一只手忽然横亘到他和季祯之间。
梁冷的指尖轻轻触了触季祯的脖颈,“疼不疼?”
脖颈本是脆弱无比之处,此时白嫩的肌肤上带着红色的血痕,随着季祯下意识略微仰头的动作而更显得绵软可欺,被轻轻触碰时便成了有些逾矩般的亲呢。
第二十四章 我不亲别人也亲
所谓修习便是对欲望的克制,欲望是难以名状可以被无限放大的情绪,但当它体现在细微末节之处时,却容易被忽略。
江熠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季祯的脖颈上,有片刻的失神。
梁冷的动作在他的目光中被放大,时间也被放慢,如同平滑的镜面忽然被点出一圈水晕,才被发现心有波澜的水面是无法伪装成镜像的。
他有触碰季祯的欲望,这已经算是逾越。这丝波澜投射在江熠心上,便像是对他前十多年修习的嘲弄。
这一丝焦灼的情绪在江熠心头酝酿,本十分隐秘,恰在此时季祯看向他。
院子里萦绕不去的魔气也像是在对他发出嘲弄。季祯的眼神纯然是探寻,压根并不清楚江熠想的什么。
可江熠依旧觉得情绪被季祯清明的目光看得无所遁形,他如同避季祯不及,转身离开。
季祯在原地愣住,心里有些不解,他身上血污不少,脖颈间的红痕显眼。便是曙音惯觉得季祯娇生惯养,现在也觉得他是受了磋磨,该给些安慰的时候。
哪里想到她师兄过来看一眼,竟然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曙音见此悄悄别过头去叹了一口气,师兄果然好狠心。
江熠的抗拒情绪这样明显,季祯怎么会体会不出来。他只是一时不知道江熠在抗拒什么,在不高兴什么。
季祯收回目光,转过头来,看见梁冷的视线也正看向江熠离开的方向,怀疑的烟花便又咻得一声飞上了天。
江熠独自回到房中,一推门,里面是黑的。
他听到一阵嘻嘻笑声,与一口倒吸的凉气,屋里酒味浓重。
江熠点亮烛火,将室内照得通明。这才看见原本规整的桌上,此时有点乱。季祯白天送过来的那壶酒的盖子开了,一只小小的玉瓶正泡在里头。
刚才笑嘻嘻的声音正是它了。
江熠走过去将梦魇拎出来,此时玉瓶不知泡了多久,此时颜色都好像变了些。
梦魇的两个脑袋其实并非是互相独立,倒不如说是一个人的两种想法具像化了而已。现在被江熠拎出来,两个脑袋的反应也是不同。
一个醉的不知魔事,嘴里哼着不知什么话。
另一个倒还有些清醒,可一张嘴说的也是半胡话,什么“大王饶命。”,“酒不醉人人自醉。”之类的疯语。
也不知道它们费了多大劲儿弄开酒壶盖子把自己泡进去。
江熠懒得与小魔物计较,他将酒壶盖上,将玉瓶摆回它们该在的位置。
又听梦魇开口嚷嚷:“祯祯呐,祯祯……”
此时听见季祯的名字,江熠的动作一顿,不知怎么想到季祯的那节修长白皙,又被点缀了几抹红痕的脖颈。
梦魇白天时知道季祯得了江熠许诺,自己以后是要跟着季祯去作恶多端的。虽然也没了以前的自由,但与季祯那样的坏人在一起,总归要比和江熠这样清冷禁欲的修士在一起来得舒服。
如果说先前只是这样一个缘故,现在梦魇吃醉了酒,晕晕乎乎觉得世上简直没有比喝酒还美的事情了。它们以前借着别人的躯壳不是没有喝过酒,但是像季祯拿过来这样的绝顶好酒是真的没有喝过。
梦魇仿佛已经预见了以后跟着季祯吃香喝辣,天天搞事的日子,太美妙了。
酒壮怂魔胆,梦魇大着舌头叫了几声季祯的名字后,忽然大声道:“我知道你喜欢季祯!”
江熠的回想被这声音打断,又好像是被这声音给撞破,他一时竟觉得有些微窘迫,江熠的声音冷下来,他捏住玉瓶,“休要胡言乱语。”
梦魇打了个嗝,好像不知道江熠在说什么,此时另外一个声音说,“哇呜呜呜,季祯好坏,我好喜欢的。”
江熠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梦魇的那句话并非在质问自己,而是吃醉了自问自答。
他心跳略快,脑海里却自发为自己的异常找到了自洽的理由。
魔最擅长诱人堕落,动摇心性,血妖如此,梦魇也是如此。
是它们在影响我,而非季祯。
——
季祯泡在浴桶中,一夜折腾当下终于告一段落,他将脑袋泡进水里,一下又钻出来。
季祯寻着记忆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梦境之中边城之乱具体结束在哪一天他并不清楚,但是大体上如今已经快要过半了。
他想到方才江熠的样子,还是有些想不清楚江熠在不高兴什么。
季祯细细回想今天一晚上的事情,结合江熠的表现,他猜想江熠很可能是因为梁冷摸了自己的脖子才生气。
可江熠究竟是生梁冷的气还是自己的气,这点季祯一下又想不太明白了。
他唯一知道的事情是留给自己棒打鸳鸯的时间不多了。
如此一来,季祯有了些紧迫感。如果边城乱局一定,他和江熠的婚约就要掰了,那他现在拢共剩不下多少时间。别说睡了江熠,他连江熠的嘴都没亲过。到时候即便是自己先退了婚,季祯要觉得是便宜了江熠和梁冷。
季祯从前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招人喜欢,偏偏因为入梦醒来开始怀疑这一点,顺心畅快都没以往单纯,江熠与梁冷这对狗男男就是罪魁祸首。
江熠对人态度还总是反反复复,搞不清楚他想的是什么。
季祯自己擦干身子穿好里衣,喊来若华给自己擦干头发,中间还在想江熠和梁冷的事儿,想到不清楚的地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若华听见了就问,“爷,怎么了?”
“你说一件事我想不明白该怎么办呢?”季祯皱眉问她。
“问出来不就明白了,爷想什么想不明白?”若华本是打算帮季祯出谋划策,却没想到季祯听见这句话以后眼睛一亮。
“你说的对。”与其纠结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主动问问不是容易很多?江熠到底在想什么,他有没有不高兴,为什么不高兴。
季祯稍一收拾后,披上外衣就往外跑。
季祯一鼓作气跑到江熠房门前,见里面亮着烛火,推门就喊,“江重光。”
门哐当被推开,外面的冷风直灌,将房内烛火都吹得略一荡漾。
江熠正站在自己床边,手上还拿着自己的外衣。
季祯没想到他大冬天脱了外衣以后,里面竟然连个夹层都没有,就剩下一件里衣。看着那件里衣微微敞开的弧度,季祯不难想到他进来之前江熠正在干什么。
江熠转看向自己时候的脸庞带着一些意外,但姿容绝好,合之以江熠本身冷然的气质,不可亵渎之感更甚。
季祯见状一愣,忍不住往江熠半敞着的胸膛里看了几眼,那肌理结实,看上去便是手感绝佳。
他的目光毫无顾忌地盯着江熠,自己的来意都一时忘了,季祯有点馋。
江熠拢好自己的里衣,看着季祯问,“何事?”
衣服挡住了季祯的视线,让他回过神来,再看向江熠便很不满意。
看这拘谨的小媳妇模样,对自己未婚夫婿如此防备,不知内情还真要当他是个正经人。
季祯在心里暗哼了一声。
一旁的玉瓶此时已经被江熠用法术噤声,但沉默不代表里头的梦魇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事实上自从季祯冲进门来,玉瓶就开始在原地疯狂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