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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重生](125)

作者:绣生 时间:2021-12-23 09:35 标签:甜文 强强 爽文 重生

  这种变化叫殷承玉满意,因此更多了几分耐心与纵容,说话的语气也不知不觉柔和下来:“你还有何事要禀?”
  此时恰行至回廊转角之处,薛恕轻轻飘飘一个眼神,随他一道过来的崔辞领会了他的意思,抬手将东宫护卫拦在了原地:“我们督主有事要单独禀报殿下,诸位留步。”
  薛恕在慈庆宫当过差,护卫虽与他相熟,却也不敢贸然留太子一人。领头的护卫长征询地看向殷承玉。
  崔辞的声音并不小,殷承玉自然也听见了,微微颔首。
  护卫留在原地,只有薛恕与殷承玉转过拐角。
  廊腰缦回,从护卫们的位置看过去,只隐约看到暗红的袍角。
  殷承玉被夹在薛恕与廊壁之间,抬眸看他,语气带了点玩味:“这就是薛督主要禀的事?”
  薛恕逼近他,直勾勾与他对视,眼底情绪一览无遗:“殿下已经数日未曾召臣。”
  “你已不是东宫属官。”殷承玉微眯起眼,指尖从他凸起的喉结划过:“薛督主当早日认清自己的身份,免得惹人闲话。”
  “这几日,殿下便半点不曾想起臣吗?”他恶狠狠地盯着殷承玉,只觉得这人就像外头纷飞的白雪,看得见却抓不住,叫他恨得牙痒痒,却又心甘情愿地追逐:“臣对殿下,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明明是情话,但从他嘴里吐出来,一字一顿,宛若恶语。
  又似乎有些怨愤。
  殷承玉却未答,漂亮的凤眼往上掀起,眼底有从容的笑意:“薛督主今日模样,恰叫孤忆起一位故人。”
  他看进薛恕眼底,没有半分闪避:“这故人薛督主应当也是识得的。”
  薛恕眼神闪动,顿了下方才疑惑道:“哦?殿下说得是谁?”
  又在装傻。
  殷承玉冷嗤一声,手抵在他的肩上,坚定地将人推开,朝他笑了下:“你猜。”
  说罢,便拂袖走了。
  瞧着有些许不快。
  薛恕瞧着他背影,舌尖舔过齿列,有些许烦躁。
  他知道在殷承玉在说什么,殷承玉也知道他明白。两人心知肚明,却谁也没有先捅破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薛恕走进风雪里,借由风雪平息心底的躁意。
  雪花拂面而来,叫他又回忆起了地宫里刻入骨髓的冷。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往事不堪记,于他如此,于殷承玉想来也是如此。
  他不明白为什么殷承玉总是屡屡试探他。
  他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如今的一切宛若镜中花水中月,他怕一旦说破了,梦便醒了。
  上一世苦守五年,他夜不能寐,更遑论梦见他。
  他心甘情愿收敛起所有爪牙,只留下他喜欢的模样,不过是想在这美梦里沉溺得更久一些,最好永远也不要醒。
  薛恕定在风雪当中久久未动,最后小心将挂在颈上、藏于衣中的玉戒拉出来,以唇轻触。
  天太冷,玉戒上沾染的体温散去,竟比冰雪还要冷几分。
  上一世他一遍遍亲吻冰棺时,也是这样冷。
  身体里的渴望如野草疯长,薛恕忽然很想拥抱殷承玉,确认他的体温。
  只是殷承玉早已经回了慈庆宫,而他如今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东厂督主,再不能同从前一般,肆无忌惮地出入慈庆宫。
  薛恕将玉戒重新放回去,遥遥看着慈庆宫的方向,心想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又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深夜,风雪停歇,宫中巡逻的侍卫们也寻了暖和的角落躲风,换了一身黑色常服的薛恕才踏着夜色,去了慈庆宫。
  熟门熟路地绕开防卫,潜入了太子寝殿。
  为做百官表率,今冬慈庆宫没有烧地龙,屋子四个角摆放了青铜兽纹暖炉,碳火烧得倒是很足,偶尔爆出一两点猩红的火星。
  薛恕在暖炉边驱除了寒气,才绕过屏风,到了拔步床边。
  这个时辰,殷承玉早已睡下。
  他畏寒,半张脸都藏在了被子里,捂出来的热意将他的脸颊熏得微红,中和了眉眼间的清冷之感。
  薛恕在床边蹲下来,贪婪地看着他,最后小心翼翼地将被子往下掖了掖,将脸埋在他颈窝里。
  殷承玉不喜奢靡享受,却唯独偏爱熏香,不论是衣裳还是被褥,都要用雪岭梅熏过一遍。
  雪岭梅味道清淡,用在这冷冷清清的人身上,便越添冷冽。可此时这冷淡的香染了暖意,便又沁出丝丝缕缕的甜来。
  薛恕阖着眼,深深吸一口气。
  雪岭迷的香味合着另一种说不出来的、独属于殷承玉的气味涌入鼻中,充盈了他干涸空虚的胸腔。
  疯狂叫嚣的不满平息了下来,风雪褪去,又有另一种热意涌上来。
  他抬起头来,长久地凝视着睡熟的人,眼中闪过贪婪与欲,却最终都被压制下去,只余下未得到满足的渴。
  将手伸进被子里,薛恕摸索着找到了殷承玉的手,小心地握住。
  动作轻柔又克制。
  从前他不懂情爱,只会强迫与掠夺。
  他只以为将神灵拉下神坛占为己有,便是圆满。可后来发现,这从来不是他真正所求。他想要的不是拉着神灵堕落凡尘,与他沉沦。而是想要神灵俯首,眼中只看他一人。
  只是他明白得太晚,歧路已走了太远。蓦然回首之时,才发现早已与所爱之人分隔两端,遥不可及。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是上天恩赐,才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薛恕就这么坐在脚踏上,握着殷承玉的手,静静守着他。
  源源不断的暖意从相握的手上传来,叫他安心。
  殷承玉模模糊糊间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那感觉太过熟悉,以至于提不起丝毫警惕之心,只是皱着眉不甚清醒地睁开眼扫了一眼,瞧见熟悉的身影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大半夜你不去睡觉,坐在这做什么?”
  薛恕没想到会吵醒他,僵了一瞬,却没有松开手,嗓音有些哑:“臣想殿下了。”
  殷承玉拧着眉看他,清醒了一些:“又做噩梦了?柜子里有被褥,去罗汉床上睡。”
  薛恕却只是摇头:“我想看着殿下。”
  殷承玉不知道他又犯了什么疯病,盯着他看了半晌,却到底没有挣开他的手,又藏进了被褥里,含糊咕哝一句:“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狗勾:?殿下竟然没有邀请我上床睡,这不河狸。
  殿下:。


第92章
  薛恕就这么握着殷承玉的手,在脚踏上合衣将就了一夜。
  交握的手让他安心,这种踏实感甚至抵消了身体上的疲惫,到了天亮时分他便醒了,精神却比往常还要更好一些。
  榻上的人还睡着,他不想吵醒他,也舍不得松开手,就支着腿坐在榻边,眼也不错地看着他。
  用目光一遍遍将这张朝思暮想的脸镌刻在心底。
  被他用灼热的目光盯着,殷承玉便是个木头人,也该有了感觉。他睁开眼来,脸往床边侧了侧,果然就对上了薛恕黑漆漆的眼。
  见他醒来,薛恕又往前凑了些,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哑着嗓子叫了声“殿下”,声音带着清晨刚睡醒的低沉,有些像厚重的埙,音色幽深,绵绵不绝。
  不轻不重地搔殷承玉心口上。
  撑着手肘坐起来,锦被滑落,两人相扣的手也露了出来,殷承玉瞥了一眼,眼珠又斜向薛恕:“还不松开?”
  交握的手不舍松开,手心霎时空了一块,薛恕留念地捻了捻指腹,站起身来,抿唇看他:“臣伺候殿下洗漱更衣。”
  “薛督主还不走?”殷承玉赤足踩在脚踏上,雪白的中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松,衣襟自然散开些许,露出纤长的颈子和一截精致漂亮的锁骨,墨发随意垂落,几缕乌黑的发恰落在锁骨与肩线之间的凹陷处,又轻轻滑落下去。
  他姿态肆意,像浪荡随性的名士,眠花宿柳之后醒来,满身皆是风流。
  而薛恕恰是那花与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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