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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冰(59)

作者:符黎 时间:2022-01-01 09:56 标签:破镜重圆 年下 先婚后爱 宫廷侯爵

  吴致恒看向他身后,“李郎君回来啦?”
  裴耽道:“你休想又骗我——四哥?!”
  他顿时窘迫,奉冰却只觉好笑,“你在指挥吴伯做事呢?”
  裴耽道:“你歇一歇,晚膳马上就好。”
  “您也歇一歇吧!”吴伯跟了一嘴。
  于是他们都被吴伯撵出了厨房,无可奈何地先去花厅坐下了。
  春时先给他们捧来了两碗热汤,暖暖身子。奉冰小口小口地抿着,忽觉脚下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动了动,低头去看,原来是那只小野兔,原在桌下打滚的,许是见他温暖,便蹭了上来。
  奉冰将小野兔抱入怀中,伸手摩挲它的鼻头,神色柔和,竟看得裴耽生出一股莫名的酸味,小声道了句:“脏不脏。”
  奉冰看向他。
  裴耽的表情有些忸怩,“你……你身上……疼不疼?那么早就进宫了,我都没来得及……”
  都没来得及同你卿卿我我一下。他在心中补全。
  奉冰却想到昨晚他们潦草的清理擦拭,手忙脚乱的换褥子,换完后倒头便睡,哪里还顾得上疼不疼。但五年没有欢好了,今日就算在朝中,也总觉身体异样,像仍留有什么东西始终顶在里面……那一定是裴耽使坏种下的,裴耽要在他身体里生根发芽。
  奉冰半晌没言语,裴耽有些紧张,在桌案上伸出手去,想碰一碰他的手,半途情怯,却又只摸了摸兔子的耳朵。兔子晃了晃脑袋,奉冰便低头哄它:“小畜生,他想薅你呢。”
  裴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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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标题取自李商隐《日高》“水精眠梦是何人”。


第70章 知君仙骨
  裴耽收回了手,咳嗽两声,顾左右而言他:“今日宫中如何?”
  “啊。”说到正事,奉冰的面色便凝住,“明日便会下旨,以赵王权勾当军国事,你也可以免罪了。”
  裴耽的神色微微一动,“那你呢?”
  “我?”
  “赵王对你,不作安排?”
  奉冰静了片刻。
  在这片刻中,小野兔呆得不适意了,又要从他的怀抱挣出去,脚掌呲啦地划过他的衣袖。奉冰蓦地回神,垂首,烛光映在他颈边的发丝。“皇位只有一个。人谁无私?”
  赵王能将妻儿瞒天过海地藏了那么久,便可见心机深沉,或许并不在李奉韬之下。
  只是今日赵王仍然是奉冰最亲近的兄弟,为这一份亲近,也为了自己与裴耽,奉冰势必要牺牲一些东西。
  裴耽尚未说话,奉冰却又抬起头,朝他粲然一笑,“其实我便做我的山野庶人,还可以自由自在的。你道当皇帝有多好,其实三宫六院,该多累人?”
  裴耽道:“你不嫌日理万机的累,却嫌三宫六院的累?”
  奉冰扭过头,“应付你一个就已很累了……”
  烛色昏昏,他的耳根动了一动,只是瞧不清颜色。裴耽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强行地转了话茬:“那圣人呢?你今日见到他了?”
  “尚未。”奉冰想了想道,“据说他仍留居在清思殿。赵王将殿中的数十扇窗户全都钉死了,又给他添置了上百卷的佛经,要他修身养性,我入宫时,那里围守甚严,轻易不许人出入。”
  不仅如此,“犯上作乱”之人的首级都已趁夜挂上了城门楼,头一个便是神策中尉孟朝恩,再往下数,皆是昔日从龙的亲信,但不多,正好是挂满了承天门,与那一株尚未撤去的灯树遥相辉映。
  “他若真想体面……”裴耽一顿,大不敬的话语在夜中轻响,“便应当自己禅位。”
  奉冰笑笑。“他毕竟有个太子,恐怕心中还存着几分希望。”
  两人还未说完,吴伯已端菜过来,给裴耽的是一份清粥小菜,给奉冰的是鲜美亮泽的鱼鲙。
  裴耽不满:“筷子呢?”
  吴伯道:“您能用筷子吗?”
  奉冰扑哧一笑。裴耽默默用左手拿起了勺,在粥碗里画圈圈,奉冰却伸手出来,覆在他那只大粽子般的右手上。
  “快快好起来。”奉冰对着一只手,话语却温柔至极。
  裴耽想缩回手却不能,明明隔了纱布理应毫无知觉,心头却渐渐浸出一层酸麻的痒。
  “我出宫后也去了一趟钟大夫的医馆,他说,你到底只受了一次拶刑,这只手要恢复条理不难。”奉冰低声道,“只是这段时日,吃的用的都须小心,还要勤换药。我请他往后每日都来。”
  裴耽只“嗯”了一声。
  “你安心养伤,不必为朝中的事费神。”奉冰温和地又道,“裴耽,从今往后,你应当多为你自己打算。”
  *
  为自己打算?
  裴耽却不知应如何打算。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么重要。
  奉冰这话让他生出几分慌张,好像马上就要被抛下一般。可是奉冰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右手,又让他忽然觉得,自己对“自己”犯了很大的罪过。不然的话,奉冰怎么会如此地哀伤?
  奉冰今晚又喝了一盏淡酒。裴耽一口小菜一口清粥,吃得痛苦极了,偏奉冰却吃得快,收拾好了又坐回来,手肘搁在案上,眨着眼睛看他吃,不时抿一口酒。裴耽无奈地道:“你先去沐浴,如何?”
  奉冰道:“你想偷偷将它倒掉?”
  裴耽窘迫地咳嗽两声。奉冰望着他,又道:“今晚的月亮好看,你吃快一些。”
  裴耽只好紧赶慢赶地吃完了,奉冰便将自己揣着的手炉送进他怀里,自己起身,先走在了前头。仍是穿过那走廊时,见到天井上方漏下来四四方方的月光,奉冰倚着红阑干,朝月亮伸出了手:“你瞧,瞧见桂花树没有?”
  裴耽也随他手指之处望去。十六夜的明月皎洁如盘,缀着暗云微影,仿佛真能认出那一株奇崛寂寞的桂花树。因了月轮的存在,夜色并不深浓,反而泛出铁锈一般的红,绞着树梢淋漓的雪水——
  雪水。
  裴耽的耳朵倒很灵,他说:“积雪在融化了。”
  “是啊。”奉冰仰着头,一只脚尖碎碎地磕着地面,夜风将他的衣袂拂到裴耽身上,“今年的雪化得慢,但到底是要化的。”
  风与月的影子都筛落在他的脸容,他静静地道:“牢州的冬天甚至都用不上火炉,在那样的时节,我偶尔会想到长安的雪。”复朝裴耽一笑,“正因为冷,才愈加需要春天。你说是不是?”
  裴耽勾了勾唇,“我没有想过。”
  奉冰有些不满,“我在同你说道理!”
  裴耽却道:“冬天的时候,我只是担心你的病情受不得寒冷,每一日都盼着春天快来罢了——更何况,春天里还有你的生辰,我忙也忙不过来。”
  奉冰的表情一时转换不来,便这样呆呆地瞪着裴耽,惹裴耽终究笑出声,凑上前,又将怀里的手炉与他煨在一处,低声:“夜露凉了,快进屋去吧。”
  奉冰抿了抿唇。他其实已为裴耽准备了一间厢房,但此刻却不想与他说了。
  两人径自走入寝阁,奉冰去桌边捧起药碗,只觉这地方狭窄得出奇,好像一转身、一抬头便会撞到裴耽的鼻子,不由得低声恼他:“你做什么?”
  裴耽摸了摸鼻子,忽见到床边帘下有几只不大不小的檀木箱子,早晨还未看见过,不由得道:“这是……”
  “这是你大宅中的东西,我让吴伯带人收拾的。”奉冰瞥了一眼,“你自己清点清点。”
  裴耽微笑,“你一贯思虑周详。”
  奉冰不理,只去拿他的药碗。
  那所大宅已经抄没,一时半刻回不来,纵然如今安稳了,恐怕也有些东西不能随意给人瞧见。裴耽在箱子前蹲下,打开箱盖,映入眼帘的先是几册圣贤书,底下则是十几只装画轴的金漆长匣,他的眼神一时深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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