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狼(132)
气到不行自觉丢了半辈子脸的凌雪霁鼓起两腮,飞起一脚踹破了房门。
这一下总算是起到了作用,看着刚睡下结果被她折腾出来的动静蹭的一下直坐起来的人影,凌雪霁骄傲的扬起了她的小脑袋,正欲作威作福的“哼哼”两声,却见对方已经来到了她跟前,面露欣喜之色。
“小兔子?”
什么、什么小兔子?!本姑奶奶也算是个如花似玉——咦?!!凌雪霁惊诧的发现,自己居然显了个原型,我滴个乖乖老天鹅啊,刚刚只是踹了个门难道就用掉了她所有妖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凌雪霁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眼前的景物飞速变换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曲荃吊着耳朵拎在脸前。凌雪霁气鼓鼓的与之对视,心中发出不满的奶嚎:这个讨厌的家伙,脸也是该死的——
好看……
她的动作好温柔呀……凌雪霁感觉自己被人温柔的抱在怀里,啊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丢脸,奇怪,这种丢脸的感觉居然该死的舒适……哼。
看着曲荃把断了半截的蜡烛支起来,点上火。凌雪霁被温暖包裹的有些昏昏欲睡,半醒半睡间,听到曲荃在用温柔的声音说着话。
“快睡吧,睡着了剥皮就不疼了。”
“!!!!”你要干什么!!
意识到怀里的兔子开始挣扎起来,曲荃笑着揉了揉怀里毛茸茸的脑袋,继续拿来刚才看了一半的书就着烛火翻看起来,罪魁祸首已被制服,吓唬成功,这下可以安安心心看闲书了。
唉,四书五经什么的真的看不进去啊,要是这次又没考中,还是女承母业,继续捉妖师的干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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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去了很久,久到凌秋泛已经觉得自己快要在月色下消逝,突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雪霁?”
凌秋泛转过头时没有隐去身形,她此时的模样尽数落在了身后人的眼里,只是身后这人似乎也无暇关注到她,那人似乎比她还要惨。
危岳雁刚经历一番恶战,从仇敌的刀剑下挣出来半条命,一路拿剑鞘拄着地一步一个血洼。有几撮头发被汗水打湿挂落在额前,如浓墨勾勒出的长眸里一片赤红。
她只是凭借本能循着亮光而来,抬眸便看到了休憩在巨大岩石上的凌秋泛。
一时间,她以为她看到了天人。
危岳雁一眨不眨得看着,直到“天人”落在了自己跟前,同时吻上了自己的唇。
手腕翻旋,长剑剑鞘同时落到地上,失血过多的身体本就畏寒,对方整个身体贴过来之后危岳雁猛然惊醒,挣扎着想要逃脱,却被一股强势的鬼力逼的无法动弹。
情势不妙可她却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整个身子被按压在岩石上,口腔中的温热在被疯狂的掠夺,危岳雁勉强抬起头想让自己稍微好受些却让对方以为自己仍旧想要逃脱,被逼迫的更紧。衣襟被扯开,冰凉的触感一下子探入进来,在她灼热的伤口上舔舐吸吮,钝痛中微妙的催发出一股不合时宜的酥麻。
凌秋泛从那人的身体中疯狂汲取着滋养鬼力的精气,半透明的裙裾渐渐清晰到绣纹可见,原本浑浊成一片墨滩的青丝在风中根根飞起,模糊的五官缓慢变幻成不逊色于月里嫦娥的容颜,眼角一颗泪痣在月色下透出妖异的褐红……
危岳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处陌生的茅屋里头,盖在身上的被褥泛起一股霉味,却护着自己免受一夜露冷霜寒。门扉被人推开,有人端着粗陶碗走进来,野菜汤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内。
“你醒了?来喝点汤吧。”
凌秋泛坐在床沿上,将汤递到危岳雁跟前,危岳雁有些恍惚的接过汤碗,本能的用气味辨别了一下有没有常用毒药迷药的成分,猛地几口将汤灌下喉咙。凌秋泛一句话也没说,将碗收了继续给她去外面舀,还将自己煮的香烂的野菜端进来看着危岳雁一口一口吃。
危岳雁筋骨俱损气血两空,吃了食物便歇下了,虽然满肚子疑问但是看凌秋泛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样子,加上她也不是完完全全没有记忆,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是有些残存的记忆留在她脑海中。危岳雁是一个喜欢简单的人,她觉得复杂的东西就懒得去想,更别提开口询问。
如此过了几天,凌秋泛都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等到第十日,危岳雁终于能下床走动,却见凌秋泛一人坐于岩石上,对着月亮发呆。她想起第一眼见到凌秋泛的时候,这人也是摊开手掌,手掌间掌纹清晰可见,月色流转在那人的眼眸中潋滟生辉,一身霜白裙裾帛带在风中纠缠起舞,宛如月里婵娟。
“你……”
“恩人醒了?”
“恩人?”危岳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与你有什么恩?”
“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危岳雁脑中破碎纷杂的画面一涌而上,耳朵一时有些热辣,“你这些日子照顾我,也算还了恩了。”
“十日照料,岂能还尽救命之恩?”
“那你待如何?”
“倘若恩人不嫌弃,妾身自当,以身相许。”
凌秋泛含笑转过脸来,眼角泪痣在月色下,仿如一点错落的朱砂。
危岳雁心神一恍,复又被卷入一个缠绵的吻中,恍惚间她隐隐听到她的轻笑。
千帆过尽,得遇婵娟。
一眼便相惜。
第一百六十四章陇息一战
“咕咚~咕咚~”
半透明金橘色的口腔一张一合,两个细珠似的水泡从里面挤出来一前一后浮上了水面。朱瓷高足碗被纤细手指捻着边沿掠过琉璃鱼池舀出一碗清水,倒入铜锅架在小炉上煮了。
浓滚的烟从气孔里蒸腾出来,模糊了廊外两个守立的身影。
寝宫内,一张半透明的丝帛被固定在绣架上,飞针走线的残影一顿,细针连着金丝刺入画中人白雪堆成的臂间。那是一只镶着明珠的金钏,许是在思索如何用平凡的丝线勾勒出夜明珠的璀璨,接下来的一针迟迟没有落下。常后凝思半晌,一旁香雾萦绕上白皙纤长的指间,将断未断将连未连,倏然她长眉一展取来绣椟里头缠着碧银丝线的细针准备刺下——
“娘娘!皇后娘娘!”
捻着细针的手指微微施力指关节泛出青白。
“娘娘!”那小宫女慌慌张张绕过屏风闯到珠帘前,“那个茶那个茶,那个茶喝不得!”
缠着碧银丝线的细针重新插回丝帛上,但显然是用上了些力气,薄如蝉翼的丝帛因此裂开一个针孔大的小口,绣画人没什么表示,但抚在裂痕上的手指颤抖着泄露出不屑现于人前的惋惜。
“娘娘?”小宫女不见珠帘里头的人有所答复更是心急,但又不敢僭越,只能尽目力越过珠帘去找里面那个让自己惊恐不安的茶盏。
“你在找什么?”常后的声音一如往日无波,听不出心绪。
小宫女匆忙跪下,“回禀娘娘,是方才那盏送进来的茶水。蓄水池里的金鱼有八尾翻了白,奴婢恐有人将毒下在碗壁上,故进来通禀,无意惊扰娘娘,还望娘娘赎罪。”
“那你瞧见什么了?”
“奴婢并未寻见茶水。”小宫女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想来是娘娘慧眼如炬……娘娘……”说到最后语气近乎哀求。
“本宫问你瞧见什么了?”
“奴婢什么也未瞧见。”小宫女伏的更低,若不是脑子里一根弦紧紧绷住,怕是这一刻已经哭出来。
“你可以走了。”
“……是!奴婢这就退下!”
小宫女几乎是逃难似的出了皇后的寝宫,带上门走出三廊外突然被人从后捂住嘴,刚要挣扎便失去了知觉。
寝宫中珠帘轻晃,人影微动,一记破帛声,干脆清冽,不带一丝一毫的犹疑。
“再好的东西,但凡染上一点瑕疵,便再也配不上你。”
绣帛如此,
我……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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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息城,城门大开。朝阳将一杆杆插在城头的旗帜耀的金黄,城墙上弓箭手已经隐去,看似顽守了数月的城池毫无防备,可谁都看得出这洞开的城门上明晃晃写了四个大字:请君入瓮。
危岳雁紧了紧砯岩驹的缰绳,面无波澜的将前方战况收入眼底。一旁的扬子溯突然请示,“末将请战,愿作前锋为大军开路!”
“明摆着的陷阱,你还要往里冲?”危岳雁长眸微眯,冷然道:“这可不像扬将军的风格。”
“那怎么办?人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还忍着不成?!”秦广漠骑着马前行两步,附和了扬子溯的提议。
扬子溯看了他一眼,点头致意,心中百结千回面上不显半分。秦广漠没理会他,转过头长枪直指陇息城城门上先前被箭矢刺断的绳索,对着陇息城里潜藏的南疆军,声若洪钟:“欺负妇孺算什么好汉!有胆子出来一战!”
“出来一战!”
“南疆懦夫!胆小如鼠!”
“出来啊!!”
见危岳雁并无阻止之意,将士们在秦广漠的授意下也放开嗓子对陇息城里头的南疆军大声嘲讽。城墙上突然人头攒动,危岳雁伸手阻止了众将士的喊话,仰头去看那被层层护卫着上来的南疆领军。
乍一见危岳雁就挑了挑眉,缩头乌龟她见多了,只是不可一世的缩头乌龟她今儿个是第一次见。
那领军先是斜嘴冷笑了下,继而讽道:“攻城偏如守城之兵。三月未进一寸,焉有胆乎?”
危岳雁胸腔带动鼻息一震,可以,很可以,气焰很嚣张嘛。
“汝若有胆尽管放马过来。”危岳雁引砯岩驹上前一步,此时霞光如瀑遍洒其身,束着长发的虎头冠因她昂首的动作光芒一闪,云层浮动下彷如万顷光华抖落遍地。
攻城偏如守城之兵,那又如何?
“我危岳雁就在此处,退一步,算我输!”
陇息城空旷无人的城门里头骤然涌出一股兵力,铁蒺藜挡不住手持长矛盾牌的步兵,他们用自己的肉躯像一股风墙一样为后面的铁骑肃清路面。城墙上的弓箭手整齐划一排开,飞箭如雨而下的同时,南疆铁骑手持剑戟从城门里飞窜出来,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所过之处将夏军前军劈开两半。
大战一触即发,压抑了三月之久的戾气如有实形般冲上天际在陇息城上空盘桓不去。骄阳高挂,尘烟障目,万马齐鸣,风号不止。
南疆军在陇息城内被围了三月,夏军身在异乡,两方的粮草补给都不可观,但被围的南疆军自然更惨一些。眼下一个个赤红双目也不知是怒的还是饿的,手里抓着各式各样的兵器照着夏军的盔甲缝就砍,看着皮肉翻卷泛白鲜红血浆一下迸裂溅开,双眼几乎要钻进去一样,更有甚者竟然当真埋下脖子咬起一口血肉,只是这肉还没滚下喉头就被人从后面扎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