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狼(51)
“今日种种线索,我也不知是她真正发现的还是早有安排。这些事我告诉你之后,切记不得告诉他人。”凌秋泛拉着妹妹的说凝重嘱托。
凌雪霁连连点头,“姐姐的恩德妹妹记在心里!谢谢姐姐!妹妹知道的,这些事情我连曲荃也不会说。”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怕是自家姐姐要担上不忠不义之名了。
凌秋泛思索了一会又道:“也不需要只字不提,关键时候可以对曲大人提及一二。”也不知道该如何教自己这个天真懵懂的妹妹,自小保护的太好,现在遇到事了也不知她能不能领会自己的意思。
“其实姐姐……我觉得……”凌雪霁欲言又止,但是想到姐姐对自己那么没有保留,自己在这里踌躇犹豫反倒可憎,心一横也将曲荃卖了。
“姐姐,我觉得曲荃对危将军,也不是没有保留!而且姐姐今日说的这些话,曲荃怕是也有察觉。”
第六十三章如隔三秋
握着凌雪霁的手一紧,复又松懈下来,柔和如春泉流过。凌雪霁抬起头看姐姐脸上已经重归宁静的神色。
“怎么了姐姐?”
“无事。”凌秋泛摇摇头,“既然曲大人有所察觉,那便最好。”
凌雪霁点点头不再询问,凌秋泛则心里有些踟蹰,不知自己今日告诉雪霁这些究竟是对还是错。抬手轻轻抚上妹妹的脑袋,心里又是庆幸又是难过,庆幸的是自己这妹妹来到京城倒也比在府中有长进了些,之前她或许还会担心雪霁能不能在这波云诡谲的京城生活下去,现在也就放心了。难过的是如果没有这档子成亲的事,雪霁本可以在自己家人及未来夫君的呵护下无忧无虑一辈子,哪里需要劳费这些心思。
姐妹二人又聊了些闲话,便听朔石斛温润儒雅的声音在车帘外响起。
“夫人,将军府到了。”
这一声夫人不用问便知是在唤凌秋泛,毕竟凌雪霁的身份朔石斛还不清楚,曲荃没有明着解释过,身边也没有配侍女,自然而然不会和尚书夫人联想到一处去。但是凌秋泛就奇怪了,她的夫君是十二卫大将军,朔石斛身为金吾卫右街使是危岳雁的属下,那么凌秋泛自然也可以算作他的顶头上司,算“主人”。可凌雪霁是曲荃的妻子,按道理来讲是“客”,这哪有先送主人,再送客人的道理?
护妹心切的凌大小姐登时就起了些薄怒,“怎的先送我?”
凌雪霁一惊,生怕那俩人一对词发现端倪,一把扑在姐姐身上,用力过猛将人直接扑倒在车厢的绒毯上,凌秋泛头上戴的步摇都被她压弯了枝。
朔石斛在外面听见动静,不敢贸然掀帘子,只得在外焦急问:“夫人怎么了?”
“无事。”凌秋泛朗声向外答道,转头过来戳了记自家妹妹的脑门,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到底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雪霁从小肚子里有什么小九九都逃不过她这个做姐姐的眼睛。
“诶嘿嘿姐姐……”凌雪霁就着将姐姐压倒的姿势凑到莹润白皙的耳边,悄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番。凌秋泛一双秀眉微微蹙起。
“荒唐。”
“哎呀姐姐~~”凌雪霁讨好状拉了拉姐姐的手。
凌秋泛任她牵着,只拿一双秋水眸子盛着薄怒睨她,终是抵不过凌雪霁的厚脸皮。叹气出声,只得由她们闹去。
姐妹俩在车厢里偷摸着依依惜别了一番,为了帮妹妹隐瞒身份,凌秋泛下车回府也不敢露出过多不舍情绪。朔石斛心思不在此处自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独留凌雪霁一个人掰着手指头被送回了尚书府。
“哎呀夫人,你可算回来了~老太君都快念叨死你啦~这些日子你在外面受苦了吧,画眉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给你吃!”
最先扑上来的铁定是画眉那丫头,着了一身松花褙子桃红绣罗百褶裳,凑到身边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逗得凌雪霁笑颜不减。相较之下集锦便显得稳重许多,她提着绣球鸟的鸟笼缓步走来,向夜归的夫人行了一个万福,接着四下张望却不见自家大人身影。
“夫人,大人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凌雪霁点点头,“对啊,曲荃好像还有事,就让朔大人先送我回来啦。”
“原来如此。”集锦心下了然,含笑将手中的绣球鸟鸟笼递到凌雪霁面前,后者很开心的打开鸟笼,里头被喂得跟真绣球一样胖的绣球鸟欣喜若狂的扑棱着翅膀冲向自家主人,接着由于过分肥胖的身躯很没面子的掉落在主人的手心上。
“哈哈哈哈,你这个猪,胖到都快飞不起来了吧!来,让本小姐捏爆你的肚子!”笑不可遏的看着整个肚皮塌在手心里的绣球鸟,凌雪霁说的十分邪恶。
集锦等她乐够了,这才抛出一个晴天霹雳。
“夫人,老太君请您修整完过去一趟。”
画眉闻言便僵立当场,而凌雪霁似乎根本不知道这个信息背后蕴藏着什么,听完后只是笑哈哈的点头,“好呀好呀,正好我也很想念外祖母,晚上我去和外祖母一起吃饭吧!”
看着自家没心没肺的夫人,集锦只得好心提醒,“夫人,您还是自己先把饭吃了再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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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尚书夫人一脸懵逼的在丫鬟们的服侍下用完晚膳,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沐浴更衣梳洗打扮完被集锦带到了曲老太君所在的西苑。
凌雪霁进主堂见到曲老太君的那一刻心中敬意油然而生,因集锦对她诸多要求而产生的不悦情绪在这一刻消弭散尽。本以为这位在金陵城颇受敬重的曲老太君在夜晚见自己儿媳妇时会比较随性,却没想到现在端正坐在她眼前的是一位与她一样,沐浴更衣,束发严妆的老夫人。凌雪霁虽然无法理解这种端严的做派,但是此时此刻由衷觉得,坐在面前的曲老太君,是那样的雍容优雅。哪怕主屋中两侧垂首皆空空如也,似一派无人问津的贫瘠荒野,这朵孤放的红梅,也依然要铮出傲骨,凌雪昂然。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跟着大家办案把脑袋搅浑了,隐隐约约间,她总觉得曲荃、曲老太君以及整个曲家的背后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可这秘辛里究竟裹藏着什么却实在想象不出,轻轻叹了口气,也罢,曲家的人不说她又怎么能知道呢?不去想就好了。
“乖孩子,叹什么气呀?”苍老和蔼的声音在主堂上响起,凌雪霁从沉思间抬起头来正对上曲老太君那双灯影下笑的柔和的眸子。她向她招招手,凌雪霁便走过去,在曲老太君面前蹲了下来。
“老太君。”凌雪霁闭上眼睛,任曲老太君在她发间轻柔抚摸。
“有些时日没回来了,外祖母怪想你的。”
无需解释,无需辨析,只一句思念便能抵世间千万语。离乡已久的凌雪霁突然酸了鼻子,她轻轻答了声“我也是。”便伏在老太君的膝头闭上眼睛,一时间,暖黄的光影像一阵柔风将前些日子的隔阂瞬间吹散,祖孙之间再无罅隙。
虽然与曲老太君相处甚至还不到一个月,但凌雪霁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面前的这位老人,也是相信这些时日与她朝夕相处的曲荃。教出那样优秀的女子的人,一定值得自己尊敬。
不觉间又想到了曲荃,凌雪霁微微蹙起眉头,自己这是怎么了,前几月天天待在一块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乍一相离倒是有几分想念。这才多一会儿啊?自己想到曲荃的次数居然连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曲老太君见膝上的孙媳妇不说话,便先起了话头,“荃儿这些日子待你好吗?”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凌雪霁脑子“当”的一懵,几乎是脱口而出,“啊曲荃她很好。”
和蔼的笑声从头顶传来,凌雪霁俏脸刷的一下就烧了起来,不对不对,今天怎么哪都不对!她小嘴一咬,樱桃似红润的小嘴印出两条泛白的齿音,点缀在唇上看着像是露珠滴挂。就在曲老太君开口又要问出什么话来的时候,她蹭的一下站起来,连退几步走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里,好像站在这里就不会受到曲老太君的语言攻击。
这番举动倒是将曲老太君也看糊涂了,但到底是过来人,片刻即了然,权作化解尴尬的干咳了两声,“乖孙媳啊。”
“嗳!外祖母。”
“荃儿啊有时候太过放纵了,你虽是她的妻子,却也不必事事依她。”曲老太君觉得气氛差不多了,就把这问题提上来和自家乖孙媳说说。曲荃那里已经教训过了,但孙媳妇这也总得提醒一下,不然回头真闹出了事,尚书府可丢不起这个人呐。
“……哎?啊,好……”凌雪霁口上应着,脑子里迅速把曲老太君刚刚说的那番话一个字一个字拆开来默读了下,又将这些字重新拼起来理解了一下。思来想去都想不透曲老太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见自家孙媳妇没有领悟的模样,曲老太君又干咳了一声,锲而不舍的提点道:“就是,荃儿这孩子啊,总喜欢些新奇的东西。她若是向你提了些……这个过分的要求,你不喜欢的,就不必顺着她。她要是硬……你就回来告诉外祖母,外祖母帮你教训她。”
“啊?”凌雪霁小嘴微张,满目茫然。
“咳咳。”曲老太君扭头去取茶水,斟酌了一下如何优雅的描述云雨之事,总觉得不管怎么说都有些显得为老不尊,还是决定先旁敲侧击,“那个,有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乖孙媳啊,你无须如此袒护荃儿,外祖母会为你做主的。”
凌雪霁一双剑眉团在了一块儿,生动形象的表现出其内心的迷乱。“什、什么什么事情啊?”
“就是……”曲老太君苦思良久,突然一瞬福至心灵,“就是今日荃儿铺十里红毯向你赔罪那事儿。”
凌雪霁整个内心都快挠破了,“那是什么事儿啊?!!”
“唉呀!”曲老太君把茶盅重重一磕,“荃儿今日不是去找你了吗?她没跪下吗?”
凌雪霁几欲癫狂,“她跪了呀!”
“她没说吗?”
“她说了呀!”
“她说什么了?”
“她说拜谢阿茅小兄弟啊!”
“哗啦啦”在曲老太君手掌中艰难求生的茶盅终于掉在地上开了花。
“外祖母好兴致呀,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把雪霁喊来聊天呀~”
尚不知大难临头的曲大尚书提着个雕花食盒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主堂,笑靥如花的跟曲老太君打过招呼,向凌雪霁亮了亮手中食盒,“雪霁~我给你带了馄饨吃~”
曲老太君:“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