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狼(39)
“好!”曲荃收拾好刚才有些失控的心情,连忙起身视线转向别处,“凌女侠出手相助,曲荃自然感激不尽。”
“什么凌女侠你你不要乱叫。”凌雪霁感觉自己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温度,这刑房里怎么这么闷热,一点透气的地方都没有。
曲荃点点头,“朔石斛都与你说了?”
凌雪霁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曲荃:“阿茅明明是要告诉我一些有用的信息,但却一直故弄玄虚——”
凌雪霁:“嗳。”
曲荃:“???”
凌雪霁羞红了脸,“你先把我解开啊!”
“哦!得罪得罪。”曲荃也着了魔似的,这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还被自己捆了丢在地上,连忙蹲下身将凌雪霁半搂至怀里,越过尚未长成的细窄肩头去结绳索。
凌雪霁第一反应就觉出这个姿势很别扭,正欲开口提醒,一道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边。
“我不知道阿茅究竟想做什么,故而安排了这么一出戏,好让他在绝处逢生之后万分疲惫略释防备的情况下多透露一些信息。”入了魔障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找了个很谜的角度结绳索的曲大人一边说一边腹诽这个绳索怎么解起来这么费力。
“原本打算朔石斛来唱红脸的,毕竟那家伙清名在外,阿茅对他虽没什么敬慕却不会如对我这般抵触。”曲荃扭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凌雪霁圆润可爱的耳垂,不禁凝视一瞬,怀中躯体轻轻颤动,引得她自己也有些莫名燥热,游魂一样将话说完。“我竟没想到会是你来。”
凌雪霁:“你……”
曲荃:“我…………”
凌雪霁:“你解开没有啊……”
曲荃:“哦哦我快了快了。”
话音刚落,二人都觉得手上一松,绳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只是刚才手上脱力绳子滑落下来。
凌雪霁:“……”这人故意的!总是欺负我!
曲荃:“……”这结什么时候开的?我怎么不知道??
曲荃连忙站起来避开,凌雪霁狠狠剜了曲荃一眼,愤然起身,哪知跪的久了脚板生麻,甫一起身发现压根使不上力气。眼看着凌雪霁就要向桌案上撞去,曲荃扶住她的手臂谁料落势太猛,自己也连着被带了过去。
为了护住凌雪霁不磕到桌案,自己被当成人肉垫子砸在上面的曲大人视死如归的一转头,正对上之前被打翻的茶盅,暗恨自己怎么就没控制好力度,现在口干舌燥的都不知道拿什么解渴!
第四十七章将计就计
凌雪霁连忙从曲荃身上起来,顺带着把被砸的不轻的曲荃也拉起来,甫一施力——
曲荃:“啊痛痛痛痛!”
凌雪霁一惊,松手。
曲荃:“额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凌雪霁连忙致歉,手足无措的围着重新被她砸回桌面的曲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自己从小练武摔倒了也是自己爬起来,仗着身子骨硬经常自残似的练武,没有喊过一句苦一句痛。现在遇到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曲荃,都不知道怎么照顾她。
曲荃看见凌雪霁这副模样便知她没什么经验,只得一脸绝望的提点,“你不要拉我的手那样只会让我更疼,先扶住我的腰,然后另一只手扶我的肩背,两只手同时用力,就大功告成了。”
凌雪霁杵着不动。
曲荃美目圆睁,“你愣在那里扮演衣架子吗?!快来啊!”
凌雪霁头低的更低。
曲荃急欲狂,“我受不了了,你快点啊!”
经不住曲荃再三催促,凌雪霁终于抬起她那红的跟只苹果似的小脸用颤抖的双手摸上镶玉缠丝的腰带,镂刻香兰的玉片沾染着那人的体温抚在掌间温暖舒适,润滑的触感从手掌直抵心间,通开了一条通往未知的令人禁不住翘首张望的曲径。感觉到一双手在自己腰上摸摸索索就是不用力曲荃翻了个白眼,正想着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试着起来吧,一张放大的通红俏脸就出现在距离她双眼一寸之遥,二人鼻尖相抵呼吸可闻。
右手揽在曲荃腰间,左手扶住曲荃被茶汤浸湿的后背,凌雪霁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只差蹦出喉咙口最后一道屏障。她僵硬着手指,只觉得这腰怎么这么细,好像能被掰断似的,胡思乱想着施力一捞一带便将曲荃整个人都扶了起来。
“好了。”甫一扶完,凌雪霁便烫着似的弹开三尺远,以便于降□□内的高温。曲荃是三媒六聘娶她过门的人,她在吴郡的时候也见到过极个别娶了妻子的贵女,那些贵女因自己身份高贵无不倨傲非常,对待自己的女妻甚少有温柔的,更有甚者广纳男妾面首将自己的发妻冷落在旁不闻不问。所以一开始凌雪霁听说要嫁给一个京城高官还是以不择手段闻名天下的刑部尚书,心中极度厌恶,厌恶之余也有些害怕。岂知嫁入尚书府后,并未受到一点苛待,还能参与到帮助百姓的事情当中,日子过得竟比之前在吴郡时还要有意义。
凌雪霁红着脸想,这一切都应该谢谢曲荃。整理完思绪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曲了又张,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笑吟吟的转过脸去,正欲开口。
“对了差点忘记正事,来来来你过来。”曲荃一边揉着摔痛的腰背,一边冲凌雪霁招手。她才不知道凌雪霁刚刚脑子里九弯十八拐想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被摔在案上耽误了太多时间,再不采取行动阿茅就要生疑了。进入工作状态的曲大人早没了方才猝然而生的绮念,见凌雪霁还犹犹豫豫站在原地索性自己走过去。
“你一会啊……”
凌雪霁只觉得自己今日有点反常,大约是牢里的空气太沉闷致使呼吸有些滞涩,脑子晕乎乎的,只见曲荃那张薄厚适中的唇瓣一张一合,半个音节都没飘进她的耳朵。
“你听明白了吗?”曲荃见她没反应,伸出一根手指在白皙光洁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诧异的看到对方受惊似的捂住脸蛋,漂亮的新月眸子睁的跟两只汤圆似的。
“额……你这是听明白还是没听明白啊?”曲荃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凌雪霁捂着脸点点头,复又摇摇头。
“……”曲荃无语了一会,收起扇子就往外走,“朔石斛你给我进来一下——”
“嗳曲荃!”凌雪霁蹬蹬蹬跑到她面前阻住了去路,“你放心!我会做到的!”
曲荃扶额,“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凌雪霁用力点了点头,笃定的说道:“看我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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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单人牢房内好一阵子的阿茅发现自己多了一个邻居,听声音还是个细巧的姑娘家,只是举止行为却丝毫和姑娘家沾不上边。试问,大夏哪个姑娘家会拿汤勺在墙上凿出一个洞,然后半夜把脑袋伸过来吓唬人?
阿茅摸着自己的胸口庆幸自己尸体见多了没被她吓死,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气,压着声音说道:“你是谁啊!”
“我是菡师爷的贴身丫鬟,雪霁。”凌雪霁在洞里歪歪脑袋,一双眸子亮的如同天上明月。
阿茅看了看她打穿的洞,“你在这里凿了多久?他们居然没有发现?”
凌雪霁缩回了脑袋,将那把铁勺子伸过去摇了摇,“我趁他们都睡着了才挖的。”
阿茅叹口气,挨近靠着凌雪霁的墙壁坐了下来,“你这打洞的功夫,真是比穿山甲还厉害。”
话音刚落洞口处又探出了小脑袋,对着他直发笑,“幸好他们没把我关到你隔壁的隔壁,不然我得把两面墙打穿不可。”
“能在夏台刑狱司的墙壁上打洞的,你也是第一人了。”阿茅浅浅道了一句,接着二人相视各自乐了一会。
乐够了阿茅才摇摇头,唇边溢出一丝苦涩,“谢谢你来陪我说话,如果我再不说些什么怕是一辈子都说不了了。”
“怎么会呀。”凌雪霁掏出勺子继续挖,想着挖的再大一点两个人好说话。“我家乡在江南一带,风景可好了,你有没有去过江南呀?”
“江南?”属于少年的秀气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口中喃喃,“她……好像也是江南来的。”
凌雪霁没有听清楚,侧着耳朵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阿茅立刻止住了话头,然后露出一脸饶有兴致的样子,笑着问道:“和我说说你们江南吧,我听说那里没有秋天和冬天,很暖和。”
凌雪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但是借着牢狱的幽暗很完美的掩饰过去,她低头锲而不舍的挖着墙壁,心里头暗暗想道:看来想要从他嘴里撬出东西,还得下一番功夫。
“江南啊,也不是没有秋天和冬天,只是不怎么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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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荃一个多月没有回家,这甫一走到尚书府大门口她那屋子一大堆的丫鬟全拥了出来,曲荃抬手捂住耳朵避过叽叽喳喳的画眉,转身嘱咐完集锦去给凌雪霁多准备几身换洗的衣物,径直向水台处走去。
水榭高台,珠袖翻飞,曲老太君在两个婆子的陪伴下懒洋洋的靠在祥云镂雕香木榻上也不知是在听戏还是在打盹。午后的阳光如有实质般洒落下来被屋檐琉瓦裁成一束束的,斜飞出一排整齐的光剑。
曲荃轻手轻脚上了高台,示意两个婆子不要出声,自己跑到正在小憩的外祖母身后蒙住了她的眼睛。
“嗯……荃儿勿闹。”苍老的手覆上眼睛一把抓住来不及躲开的曲荃,曲老太君缓缓抬起眼皮,笑着睨了这顽皮的外孙女一眼,“不学好。”
“外祖母~”曲荃不乐意了,凑到外祖母身边委委屈屈道:“我都是刑部尚书了,想学好也没处学去呀~”
“这是什么歪门邪理?”曲老太君松开制着曲荃的手,故作不悦的转过眼接着听戏,“就该让我那乖孙媳好好治治你。”
啥??曲荃像是没反应过来,正欲争辩却被曲老太君截了话头。
“嗳说到我那乖孙媳,怎么不见她过来啊?”曲老太君疑惑的向曲荃身后打量,果然除了集锦和画眉再没别的身影。
集锦凑过去对着曲老太君解释,“老太君,夫人没回来。”
“她还在生气?”曲老太君疑惑。
集锦摇摇头,“夫人应该早就不气了,只是在外面随大人一同办事,绊住了脚吧。”
这话曲荃听来就越来越奇怪了,“雪霁生气?她生哪门子的气啊?”思索一番后也不知道得出了什么结论,抬脸就对曲老太君露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眸中饱含愤怒、指责以及一丝丝不忍,“外祖母,您是不是欺负雪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