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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错花轿嫁对狼(174)

作者:狼山玉 时间:2019-05-20 10:30 标签: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欢喜冤家

  “荒唐……荒唐……”
  他口中喃喃自语封桎于将下巴挑起的玉簪上,冰凉的触感似毒蛇吐出的信子,在柔软的皮肉处流连。
  “荒唐?”常后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连带着手上握着的玉簪都随着她身体幅度微微颤动。御隆帝惊恐的睁大眼睛,整整数十个昼夜不见天日,陪伴他的只有一个虚有其表的宝座台以及身死之后的长眠之处,加之一系列特意为他安排的“厚待”,御隆帝的精神已经被摧残的极为脆弱,仿佛呼吸一重都会绷断。
  常后却不为所动,一脚踏上这纤细敏感的神经,还要重重碾上两碾。
  “你强娶敌国之女时,怎么不觉得荒唐?你听信谗言杀死忠良时,怎么不觉得荒唐?你赐女妻于肱股之臣平衡朝中权势,叫他们两败俱伤时,怎么不觉得荒唐?你明知人有反心,还赐其玉圭供其调兵遣将时,怎么不觉得荒唐?……荒唐?呵。”
  常后指上用力,玉簪尖头又往里怼进一分,低沉的声音想抽尽了内质,干哑的肉质嘶磨撑着厚重的气息响在暗室,霎时若鬼火重重,鬼魅低语,“整个大夏,最荒唐的人……是圣上你啊。”
  “朕,朕要将你,碎尸万段!”
  御隆帝赤红着一双眸子,双手并用的想要撑起来却重重跌了回去。抽丝严重的袖袍像失了生命的羽雀,带着身上七零八落的碎羽滑落天际。
  常后眼角余光瞥见,嘴角已然翘起,“这么抗拒吗?即便手筋脚筋已断,也要拼了命从那棺材里头爬出来。”
  大夏的服饰皆有规格,布幅受规格所限,独龙袍不限。因为帝王之衣讲究“天衣无缝”,特制机杼制作出的龙袍不易拉丝,想要将龙袍勾成这副惨样,按照寻常操作那是肯定办不到的。也只有御隆帝手脚并用拼尽全部气力翻出棺材,才有可能被棺材上的尖利长钉的划成碎条。
  她蹲下身饶有兴致的看着这曾经端坐明堂气度恢弘的帝王瑟缩的像个饱受凌虐的孩童,语气不禁也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宠味,“这有什么呀?你是君王,君王百年之后都要睡在这样的棺材里头的,我只不过让你提前休息了,难道不好吗?”
  宝座台是与金銮殿上无异的金丝楠木制成,至高无上尊荣无匹,你依然是大夏的君王。只是宝座台前没有百官朝拜,曾经执掌玉玺的手心空空如也。
  你以为自己掌控着大夏王朝的最高权力,其实不过是在这份诱惑之下匍匐的最近的奴隶罢了,一生都在为权力所操纵,为权力所奴役。
  “如何?这种只能睁眼看着,却无法再控之于手的滋味,好受吗?”
  御隆帝干涩的嘴唇开始微不可查的颤动,渐渐的颤动越来越明显,喉咙里呜呜咽咽不知在说些什么,常后微微蹙眉向前俯了俯身想要听仔细,骤然一声暴喝响在耳边,震得她整个人向后一仰。惊魂未定的常后霍然起身,抬手将玉簪直接刺入御隆帝的大腿上,御隆帝哆嗦着继续发出哀嚎,长柄玉簪随着常后的愤怒一记记落下……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无声无息潜入暗室跪倒在常后身旁,颈上一只勾尾蝎子随着呼吸微微鼓动。
  “前丞相凌江持免死金牌在殿外求见。”
  即将再次落下的玉簪凝滞半空,常容珂难以置信的眸中闪过一道寒色。
  ***
  站在殿门外的夜色里等了一夜的凌江,等来的是一声响彻皇城的丧钟。
  接着凌大丞相就在继而到来的三万声丧钟里凌乱了,一名内侍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气喘如牛声如游丝,“陛下驾崩了!”
  帝王崩,丧钟三万声。
  声势浩荡,响彻寰宇,在金陵百姓的心中留下深深的震撼以及——后遗症。
  曲荃被带上刑场的时候脑子里还是那彻夜不绝的钟声,以至于她都没听清监斩处那帮乌泱泱的老头在扯什么鬼犊子。
  要命了,最后一晚都不让人睡觉,死刑犯也是有人权的啊!你们这群混蛋!当我下狱了就没人管夏律了吗!!
  曲荃的内心在此起彼伏的钟声里咆哮。
  ***
  监刑台上,危岳雁的心情也并不好受,凌江还没回来时他们就听到了丧钟,最后一点希望消散在这三万声丧钟里。眼下府兵数量还未够,强行逼宫过于鲁莽,筹备了这么久必然不能在此功亏一馈,可是想要让曲荃活着拖过午时,又何谈容易。
  更要命的是,曲荃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日晷上的倒影随着日头的变化一点点挪动,临近正午的烈阳一寸寸炙烤着原本就焦躁不已的心脏,离午时三刻只剩一刻不到。
  监刑台上的人还在头痛,行邢台上的就开始不老实了。
  于是危岳雁就听到一个让她更加头痛欲裂的声音。
  “危大将军,没睡好啊?”
  憔悴到极点都不忘往里头掺些戏谑,不用看也知声源是谁。
  危岳雁厌厌抬眸,很不给面子的回了句:“曲大尚书倒是精神,死到临头还有闲情逸致调侃别人。”
  曲荃笑着撇过头去又转过来,嘴角笑痕犹存。这一笑清浅,把危岳雁看的一瞬恍惚,曲荃双手缚在身后,一头青丝明显被打理过,但是在押送邢台的路上少不了被粗暴对待,故而仍旧有些凌乱。日头暖洋洋的洒在微乱的鬓发间,晕出橘金的边沿,一切恍然回到当年,一来一往只不过是日常斗嘴在金銮殿前。
  鬼使神差的又接上一句:“也不知,今后还会不会有像你这样的人。”
  “我也不知,今后还会不会有危大将军这样的人。”曲荃笑迎过来,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愈发透亮,“狡兔死,走狗烹,我曲荃今日一死,危大将军又能风光几时?”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谁都没有想到,曲大尚书死前还想捎上一个。
  危岳雁攒着案几角落的手指愤然攒紧,骨结发出“咯咯”摩擦声,听得监斩台上官员俱是一抖,生怕这位战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阎王爷在这刑场上搞出什么事情来。谁知,阎王爷非但没有搞出什么事情,还笑靥如花的站了起来,优哉游哉的踱到监斩区的观刑台上,眯起长眸居高临下的看了好一会,“曲大人这话说的有趣,本将却听不明白。本将刚为朝廷立下大功,今又替圣上铲去奸佞,虽说不上丰功伟绩,也算是尽了为人臣的本分,如何就成了大人口中的将死之人?”
  “这个问题你算是问对了人,”曲荃微动了下身子,有些懊恼的看了看被压制跪在地上的双膝,“恐怕普天之下能够回答这个问题,而又活着的人,也就只有我了。”
  危岳雁挑眉,“愿闻其详。”
  “这还用详说?”曲荃一脸看到智障的神情,“你看看本官,不就清楚了么?”
  危岳雁愣楞的把曲荃从头看到了脚,又从脚看到了头,突然一拳头砸在观刑台的柱子上,整个观刑台被这一拳头砸的摇摇欲坠。
  “大胆曲荃,死到临头,竟然还敢指桑骂槐,污蔑圣上!”
  此言一出,连围观的百姓也听出其中意思了,曲荃的名头在金陵城不可谓不响,虽多以狠辣闻名,但是今年金陵血案她金殿死谏,怒斩驸马为血案中死去的无辜百姓讨回公道,后又借兵增援陇息,为大夏守住边|境|国|土,确实也博了不少好声誉。
  如此忠良却被奸佞构害,被君王斩杀,实是寒心。
  有些大着胆子的立刻发出自己的不满,有人带头大多数百姓也就不再沉默,一个、两个、十个、百个都开始纷纷抗议。
  监斩区的大臣一个个都有些坐不住,其中一个直接拍案而起,厉声呵斥:“都闭嘴!再多言一句,以大不敬之罪论处!”
  百姓们虽惧罪罚,却也知法不责众,今日金陵城数个坊的人都在此处,就不信一句大不敬能杀死数个坊的人。所以这一声威胁非但没有什么效力,反而如同滚油入火,瞬间沸腾出一片舆论的汪洋。
  官吏们大场面见得多了,可今日监斩对象是他们平日里碰都不敢碰的曲荃,百姓们又闹出这等声势,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危岳雁。
  原以为这位阎王爷会炸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却不想她竟然一言不发,在面面相觑的官吏们跟前,大步流星的走下了监斩台???
  日光在危岳雁的面上落下,一半华容隐入青丝下的阴影之中,一半却笑得明媚,如此看来倒真是像极了他们口口相传间的炼狱修罗,似笑非笑间血流漂杵,尸骸成山。
  “危大将军说错了。我哪有指桑骂槐……”曲荃低垂眼眸竟看上去有几分委屈。
  “哦?”危岳雁冷笑,“曲大人还想如何自辩?”
  “骂当今圣上何须弯弯绕绕?”曲荃微微歪了歪脑袋,“我这是直接在骂。”
  “曲大人,好锋利的一张口啊。”危岳雁也跟着她歪了歪,“你的唇齿再利,不知,抵不抵得过这铡头刀?”
  曲荃闻声抬起脸来,琥珀色的眸中迸射出逼人锐气,“将军不妨试试?”
  言语落下,危岳雁的长靴已经踏上行邢台的边沿,一手按在铡头刀的柄上,“曲大人的项上人头,由我来斩!”
  行邢台上的斩官来不及把瞪出来的眼珠子塞回去,监斩台上的已经吓的蹦起一排,“危将军你做什——!!”
  最后一个字音散滅在一声刺啦啦的金属断裂声中,危岳雁手腕一翻,铡头台的刀已经被危岳雁连柄拆下高高扬起——
  日头悄悄离了中天,在精密的石刻上落下早已偏斜的一笔;
  远方隐隐传来马蹄扬尘之声;
  一众被二人你一眼我一语绕晕的官吏终于发现日晷上早已指向未时初刻的影针,逐个清醒过来;
  有乌羽长尾的云燕从千里之外飞来落在华表柱上,与早已等候多时的白羽翎雀相和一声——
  曲荃猛然抬头大喝出声:“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音同刀落,箭如雨出!


第二百一十五章一念双生
  危岳雁一瞬将曲荃箍住腾身而起,几个起落后,已远在五六楼外。
  监斩的官吏连忙指挥左威卫金吾卫维持秩序,追拿逃犯,然随即赶至的府兵将整个法场冲成一团糟。
  潜伏在人群中的贺游天秦广漠将头上斗笠一摘撤离现场,各自骑了马飞速去接应容起霜戈,凌雪霁将阿茅的轮椅交给一旁的集锦,让她先带阿茅回尚书府,而自己则随凌秋泛一道上了马车前去与史桩朔石斛汇合。
  几乎是一瞬之间,风云变色,形势扭转,曲荃危岳雁勾结法场生变的事情还没来得及传入宫门,三皇子领兵清君侧的旗帜已经打到了眼前。
  危岳雁给了曲荃一匹马,曲荃手脚上的锁链早就被危岳雁一刀劈断,身形利落翻身上马,同危岳雁并驾齐驱往宫中赶去。危岳雁看着曲荃熟稔的御马姿势,说出心中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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