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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100)

作者: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1:45 标签:宫廷 架空 救赎 酸酸

  “不会再叫你受委屈了。”
  我小声应下,目光缓缓越过他肩头,看向那把刀的方向。
  猛然间,我脑海中闪过一幅景象,忙道:“伽萨,你不能带刀,不能弑蛇。”
  “为何?”伽萨睁开眼。
  “蛇神给咱俩托的梦中,你拔了刀,结果呢?”我回想起先前的梦境,仍心有余悸,“你和我,都身死蛇窟。”
  伽萨沉默片刻,像是在衡量我这句话的份量。
  “你想如何?”他问。
  “我们去蛇窟,但绝不能按照蛇神的指示来。待我白日里再查一查古籍,说不定能找出什么解法来。”我摸索着抓住他的手,“你与蛇神通感,他必能知晓你心中所想。从此时此刻起,不能再思索要事,以免他扰乱你心魂。”
  伽萨道:“好。”
  拇指揩过我的面颊,月光里,他顽劣一笑:“那我此后只想眠眠。”
  作者有话说:
  蛇神:早知道我就烂蛇窟里

第76章 严慈
  说来倒也奇怪,自那日弄清缘由之后,我心中像是松了口气,反而不如先前那般惊惶了。
  非但不惊惶,连一身的病气仿佛都褪去了,整日埋头在藏书阁中翻看有关蛇神之说的古籍,闲时竟还有力气往梅园中逛逛。昨日落了一场细雨,银丝似的雨水绵绵挂在了屋檐上,转眼就入了秋。
  秋日里的梅园清冷,只有几个宫奴在扫去飘落的羽叶。我独自转了一圈,兴致了无,正要返身,忽而想起那年冬天在梅树下与伽莱的一番对话。
  我还记得自己劝他,多陪陪伽宁那孩子,为她做长远的打算。
  念及伽宁,我脑海之中出现的不再是当初那个灵巧烂漫的小丫头,而是后来淡漠清冷的王女之相。不知何时,她已全然变了。
  也是,生在王宫的尔虞我诈之中,没有人能做到一如既往的天真。伽宁不能,我亦不能。
  凉风至,白露降。霜打弯了草叶,直要将人的腰也拧折。古籍中云,王行四政,当从四时,便是秋时行罚,冬时处刑。
  新旧王权交迭,伽萨在前朝忙得上火。我叫厨娘炖一碗雪梨盏送给他,寻了半天也找不见雪梨,索性从罐子里找了一捧旧年的银耳做羹。
  他喝着撒了白糖的银耳羹,问我想如何处置伽莱伽牧二人。我吃着宴月从宫外捎回来的盐渍梅子,牛头不对马嘴地说:“若是万明能与渊国通商便好了,总不至于连只梨子也找不见。”
  伽萨停下手中的朱批,转头看着我。
  “如今秋风起了,正是吃蟹的时候。你们万明是不是没有蟹?”我“噗”一下将一枚梅核吐在小盅里,“也无鱼虾,四处尽是些石头。我入城那日见他们载歌载舞,后来又见他们卖力劳作,到头来却是因天灾人祸死伤一片。你说这么好的百姓,为何只能过这样的苦日子?”
  伽萨重新提笔沾墨,道:“万明这地方,三年一大旱。王都尚且如此,边境早已不知被风沙逼退了多少里。”
  “所以你当初本想与我皇叔商讨设互市之事。”我道。
  “他不同意,说什么也不肯。”伽萨眉头一皱,似有些怒气上涌,“万明的遍地奇石珍宝,都入不了你们渊国天子的眼。”
  语毕,他似是察觉自己语气重了,默然片刻。
  我亦沉默一阵,道:“皇叔本就不喜异族人,态度尤为强硬。当年立储,我父王主张与各国交善,他便进言以武力讨伐诸国。后来储君之争中我父王败落,这般情况便愈演愈烈了。”
  我转了转眼睛,悄声说:“若是当年败落的不是我父王,也许两国便不会这样。”
  此言大逆不道,我也只敢在伽萨面前偷偷地说。
  片刻,伽萨道:“诸事已成定局,后来我又与渊军多番交战,你那位皇叔眼下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万明的将来,只能另谋出路。”
  我“嗯”了两声,心里却盘算起来。
  当初伽牧仿我的字迹写信叫沈澜立世子,他答应得比什么都快。若是我写信吹吹风,指不定这事儿还有指望。
  总不至于我这真沈鹤眠还比不过那假的。
  我暗自思忖片刻,忽而又想起一件正事来:“伽萨,我想去牢里见伽莱一面。”
  闻言,伽萨猛地抬起头。金色双瞳自上而下扫视我好几眼,又伸手来贴我的额角,道:“你病了?”
  我挪开他的手,又捞着胳膊抱进怀里,缠着他道:“我想起来个事儿,就想见他一面。你怎么处置他们二人我都不过问,我就去和他说几句话。”
  伽萨不语,显然是不愿意我去。我只能伏在桌面上好声撒娇:“好伽萨,你让我去嘛。”
  他瞥我一眼。
  “好伽萨,好哥哥,好夫君,好阿莱伽,好……”我索性在他耳边念起了经。
  伽萨又瞥我一眼,道。
  “坏眠眠。”
  -
  我已数不清自己是第几回入地牢了,自从到了万明,旁的地方还没走便,进地牢却如家常便饭一样。
  容安小心地推着我的轮椅,手却害怕地哆嗦起来,连带着轮椅也走得磕磕绊绊。
  “公子先前就是被关在这里的么?”他小声问我。
  “是啊。”我点点头。
  容安一噎,随即吸了吸鼻子。
  我扭头看向他。
  “奴有句话,就算他是神仙天君,把公子关在这地方,那也该死。”容安絮絮叨叨的,顿住打量一眼我的脸色,继而再道,“公子本就是渊国的金枝玉叶,哪里是给他们这么作践的?奴如今一想起来,心里都替公子委屈。”
  我听着,知道他是一心为我好,心中多了些慰藉,道:“我自幼没有了爹娘,所以这些年来鲜有人真心对我。伽宁那孩子纵然如此偏激,可她本性不该如此。”
  没有父母庇护的孩子,在这世上要吃多少苦头,我都知道。
  领路的狱吏带着我至一座紧闭的石门前,我记得此处,是他们初次陷害伽萨通敌后关押他的地方。
  伽莱伽牧两人因罪大恶极,是分别被关在这两座石门背后的。其中密不透风、不见光、不闻声,单单是关在里头都足以把人逼疯。从古至今有不少囚犯,还未等到秋后便一头碰死在里面的。
  石门轰然开启,我只身入内。
  手中提灯甫将昏暗牢房照亮,石牢中人眯了眯眼,终于抬起一张满是血污的脸。伽莱那张本就毁了容貌的脸,现下变得更为可怖。
  他满身是血,显然已经挨过数轮拷打。双腿更是鲜血淋漓,我的目光落在他那条尚好的腿上,发现膝盖处多了碗大的一道疤。
  伽莱咳嗽一声,扭头往地上吐了口混着血污的痰,嗓音沙哑:“是你?”
  “是。”我将提灯放在地上。
  我看过诉罪书,伽莱受尽酷刑,只肯认灌我断情蛊一事,同我腿根上刻字的事。我原本不曾将刻的字方才心上,因着这区区几刀要比当初饮下断情蛊轻浅得多。此时才知,那是军妓的印。
  伽牧死揪着他当初那句话不肯松手,伽莱索性就给我刻上了,四舍五入也算是在军营里走了一遭,堵了伽牧的嘴。
  至于云夫人之死,他坚决不认。
  或许他是真的不知。我抬眼看向眼前人,他一心想着夺取王位,那时又一直身在宫外安抚百姓,却是能将自己撇清。
  “是我小看你了。贺加人这惑乱人心的功夫,着实能骗人。”我正想着,伽莱冷笑一声,伤口中汩汩往外渗出血来。
  “不是我会惑乱人心。”我说,“是长平君自己乱了心。”
  他目光阴寒地盯着我,那只莹莹的眼在昏暗之中显得尤为阴森。
  “你这样的人,一旦动情便只有死路一条。”我再道,“只是我没想到,长平君真的会对我动心。”
  若不是他时时放水,我倒真不能从伽牧的指头缝里攥住一丝生机。
  扣住他双腕的铁锁被拽动,伽莱猛然咳嗽几声,仿佛被我这话呛到。他嗓音浑浊不堪:“你这人,对孩子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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