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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197)

作者: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1:45 标签:宫廷 架空 救赎 酸酸

  我沉下心打量着殿内,虽有搜寻的痕迹,却并未弄得翻天覆地,显然是刚刚动手便逃离了此处。
  再探那几个侍卫,颈上俱有一道血痕。皮肤虽带着余温,气息却已然断绝了。
  可若是小贼匿在此处,下头那些金甲侍卫追了半天的又是谁呢?我不禁拧起了眉头。
  还未等我进一步入殿检查,伽萨便带人匆匆赶到。他口鼻之中呵着白雾,将身上的斗篷解下裹着我,身后的侍卫纷纷将主殿包围起来。
  “还是让他快了一步。”我说,“若我能早一点想到他会冲着寝殿来就好了。”
  听政殿外的侍卫严加防守,而东君殿作为国主的寝宫,同样是藏匿舆图的佳所。飞贼伺候多时无果,必然会另辟蹊径来此处碰个运气。
  所幸伽萨并未将舆图挂在此处,否则恐怕真叫他得手了。可……我陪着伽萨先至偏殿休息,心里默默想着,就算要防贼,将两幅舆图都放在一处也太不保险了些。
  “你没事就好。”伽萨入了殿才长长舒了口气,伸手出袖在炭炉上烘了烘,“这些小贼来去无踪,实在闹得宫中不得安宁。”
  “我见金甲往你那处去,像是捉到了飞贼的行踪。可那贼偏偏在东君殿内,我倒不知他们是追着谁了。”我敛衣坐下,将微乱的领口整好,“若是飞贼不止一个,他们又如何混入万明王宫之中,得严查。”
  伽萨亦坐下,“从三日前就开始严查了,入宫的名册也在加紧溯查,已至三月前。”
  “都无线索么?”我问。
  他叹了口气,“出入王宫本就要依宫令放行,眼下情景,飞贼不像是从外而来。今日仵作上报,那飞贼的金瞳并非后天形成,而万明宫中各处均上报并未见过金瞳宫奴。”
  伽萨幽幽地,吐出一句令我毛骨悚然的话,“倒像是——宫中凭空生出来的金眸小贼。”
  窗外骤然北风呼啸,如泣如诉、如嘶如鸣,吓得我身子一震。
  “眠眠,你怎么了?”伽萨靠过来,伸手探了探,“屋内漏风了么?”
  我自觉心脏在胸腔中“咚咚”狂跳,却不知为何如此,连带着面上渐渐浮现出薄薄的汗珠。
  “我有些不适,无妨。”我饮下他递过来的茶水,抚了抚额,“近来总是忧思多梦,人有些乏力,大抵是着凉了,歇歇就好。”
  伽萨怜惜地抚过我的头发,温声安抚道:“近来宫中甚少有安宁的时候,让你受惊了。好生歇息,别怕。”
  “我不想睡,总是梦魇缠身,睡了也不安生。”我无力道。
  “我陪着你好不好?我陪着眠眠就不怕了。”伽萨亲亲拍着我的肩,“若有什么事,我就立刻叫醒你。”
  我点点头,压着满腹迷茫,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刚一挨上,眼皮就重得抬不起来,挣扎两下便彻底垂了下去。
  -
  翌日清晨,东君殿。
  邹吕照例恭敬地伏地拜过座上人,抬眼便道:“依王上看,这宫中闹贼之事是受谁指使?”
  “孤留先生在朝中,不是为了听这些话。”伽萨手里捏着一折奏章,连墨迹都还是新鲜的。他的目光自奏折后头递出,淡淡地落在邹吕身上,“也不是为了让先生暗地里勾结百官,在朝中搅弄风云。”
  “王上总是对沈公子的事避而不谈,可是臣拥随王上多年,也能猜得出几分。”邹吕面上温和,语调更轻,似是带着笑意道,“王上怕是自个儿也不全信他罢?”
  迎面一道奏折砸过来,邹吕垂下脑袋,任其砸在自己肩头。奏折坠落在地翻开的那一页是他亲笔挥就。
  “头一次飞贼现身便是从东君殿偏殿向此处来,第二次又是自偏殿而出。”他将奏章上所书的话亲口重复道,“王上依旧觉得此事与他无关?”
  “先生妄图揣测孤的心思,可是大不敬之罪,”伽萨抬眼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按、律、当、斩。”
  “臣一片丹心,就算王上要剖臣的心出来瞧,也万死不辞。”邹吕不急不恼,俯身再拜,“臣一心愿为万明骨鲠之臣——武死战,文死谏。”
  他面上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渗出一股异样的慈爱。若说先前还对王有十分的畏惧,今日便已消去了七分。
  伽萨说得不错,他私下结交百官,笼络了无数身上淌着万明血液的官员。眼下朝廷虽看似太平,实则万明官员与外族官员之间口角不断,早已暗流汹涌。若他死,万明百官合力上谏,朝廷再起波澜,没有一个国主想要这般结果。
  何况近来战事不断,四处都不太平。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如今时局未稳,谁敢折弓?
  要怪就怪这小国主继位时时局不定,继位后又为情所困,致使自己陷于泥沼之中不可拔,这才给了他机会笼络那些被提拔上来、根基未稳的新人。
  “依照邹先生三番五次所言,不论发生何事,不论此事远在天边或是近在眼前,俱是他之咎。”伽萨听得出邹吕话里带着一丝自得,声音骤冷,“怕是先生出门时踩死了一只蚂蚁,也要怪在他身上,是不是?”
  “王上此言差矣。臣只对事,不对人,可谁知桩桩件件的事,都与沈公子一人有关系。”邹吕摊开手无奈道,“王上想想,当初伽莱联通老臣陷害王上,是谁险些将时局推向不可挽救之地?”
  伽萨心里“腾”地窜上一股火来。
  “如今又是谁,动摇民心企图生出异心?是谁在内假借抚民司之手与外族人紧密联络,在外指使渊国工匠绘制万明地图,甚至——”邹吕道,“连王上的亲妹都不放过,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在小荆君的身侧?”
  “如今种种,臣如何能够不多心,如何能不多问一句,此时究竟与沈公子有没有关系?”
  伽萨忍耐到极限似的重重吐出一口气,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饮下去。
  若是当初就逼着邹吕辞官,大不会到如今受他掣肘的地步。这邹吕也确然是个硬骨头,竟能将他亲自提拔的官员收入麾下,重新成了当初重臣相互勾结、彼此掩护的局面。
  要除邹吕,最差的打算便是将朝中官员再一次连根拔起。可万明如今哪里还有那么多贤才可用?
  此时,邹吕温润的嗓音再次传入他耳中——
  “王上不如问一问沈公子,为何时常梦魇?若不是人做了亏心事,何至于夜不安寝啊!”
  “哐当”一声,茶盏砸碎在桌面上。
  飞溅的茶叶落在邹吕膝前,他道:“王上息怒。”
  “他身子一向不好,焉知不是被你这等庸臣劳累的!”伽萨站起身,直直走到邹吕面前,“孤忍你许久,是念在你夕日之功上。若你邹吕再敢出此悖逆之言——”
  “臣有罪。”邹吕第三次伏倒在地,“但求王上三思此事,臣告退。”
  他从容退出去,望了一眼高耸宫中的明月台。
  听闻王为了哄沈氏那位高兴,翻空了不知道多少座宝矿。宠信外人太过,必然招致自家人心寒。
  万明对外族人宽容数十年,叫本族人反倒难以在此立足。时至今日,也该诛除异己,叫真正的万明百姓扬眉吐气了。
  擒贼先擒王,自然先从明月台开始。
  -
  “王上请用茶。”白虹进来奉上一盏新茶,手脚利索地收拾了被砸得四分五裂的碎片。
  他在外头听得心慌,也实在想不通邹吕为何如此敌视沈公子。邹吕不知道他被伽莱为难羞辱后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回走,也不知道他为了等一个人回来能怎样熬着心碎地挣扎。
  邹吕什么都不知道,他又不在宫里。
  白虹把这话悄悄说给青云听,青云却敲敲他的脑袋叫他别谈这事。
  青云说,王不是没有疑心过沈公子的种种所为。只是因为王在宫里,知道沈公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所以格外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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