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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224)

作者: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1:45 标签:宫廷 架空 救赎 酸酸

  随后她又借着我不能辨清是非之机,将长砚坠崖之事告知于我,旁观我与伽萨争执误会。
  至于我这只眼睛,这道被人蓄意扭曲缝合的伤疤……我摸了摸左眼,经过修整的伤口已经近乎于平整。虽有些微不可察的凸起,总体上已看不出什么了。
  沈宝璎,你究竟做了多少事,才等到将我推落悬崖的最后一步?
  那一杯酒,究竟是他给我的,还是你给我的?
  我丢下树枝,抱着膝闷闷地看地上被划去的字。
  “原想将宫里的事全部忘却,却怎么也放不下。”我自嘲道,“明明早已成定局了。”
  “刨根问底总比死得糊涂好,”小六说,“若是我,我也要弄明白。”
  “弄明白,然后呢?”徐财托着腮,“就算不是他毒杀你,难道还要回心转意么?我光听着都恨死了。”
  我久久凝视着地面,突然伸出脚,用鞋底蹭掉了地上的痕迹。
  黄昏时分,倦鸟归林。天际传来振翅声,鹰啸穿破了沉沉暮云。我站起身,帷帽重新戴在头顶上。
  纵然那杯酒不是他让人送的,我在明月台里所遭受的一切虐待却当真是他的手笔。左不过是他想杀我,却并不想用那杯毒酒杀我。像那样将我困在囚笼里,凌迟似的绝望而缓慢地感受着生命的消失,远比一杯酒来得大快人心。
  也许在他心里,只有这样才能为他枉死的弟弟偿命。
  “不会回去了。”我说。
  -
  是夜。
  本当如先前几日那样,随地找个废弃的旧宅子栖身。偏巧这座城中有家富庶大户曾受过狐医救治,掏了银子请去客栈休憩。
  那人年岁已长,谈吐显出几分风雅,不必细问便知是读书人家。他乐呵呵地说自家幼子得上天垂怜,已在月前赴晟都考科举,如今留在王都里做了官。
  “科举?”我问。
  “是,听闻是渊国那儿传过来的。”富人道,“这科举真是厉害,大抵就是写些文章,谁想犬子也能得入王的慧眼。”
  “从前不是这样么?”我又问。
  “从前?哦,那可不是。”他道,“要先给大员献礼,谁献得最多,谁就得举荐。要么就是异族人来投诚,或有额外的路子。那时候谁敢肖想做官呐!”
  “幸好来了个渊国的王后……”他慨叹一句,摇摇手佯作打嘴的手势,“罢了,如今不能提了。”
  闻言,我足下步伐缓了一瞬,身子掩到了几人后方。小六回眸一瞥,心领神会地上前补了我的位置,同富人继续谈天。
  他问:“大人为何说不能提?是有什么禁忌么?我们常与世隔绝,求大人说与我们,也好叫我们避开官府那些横祸,先受我一拜。”
  富人连忙制止小六,摇了摇头,四顾无人方敢敲声道:“先前不是说王后心怀不轨,意图谋反么?”
  “可我听闻,那话本是无中生有。难道另有隐情?”小六接着问。
  “嗐,虽说是这样,可自从出了那事,王后就再无消息了。”富人道,“从前总听人说王后四处施恩,鄙人……”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鄙人还盼着接王后的驾呢,可惜了。”
  我跟在后头,虽不参与,他们的谈话倒是一字不落地听在心里。
  “按大人的意思,王后有功在身,大概也不会真有什么事罢?”小六的语气里满是担忧,“王是贤明的主,又与王后琴瑟和鸣,要不怎么也听不见废黜一类的话?”
  富人又开始四处张望,而后用更低的声音道:“大人果真是隐居世外。前些日子才听晟都来的人私下议论,或说王后卧病宫中,或说……”他的声音已弱化成轻轻的吐气,“王后早已被处死,为了天下安宁才秘不发丧,嗐!”
  我突然停住步子,问:“一条命罢了,难道还能让万明乱了不成?”
  陡然发出的声音在静谧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富人慌张地折返,伸手就要捂我的嘴,口中哀求道:“大人,我的好仙人,这话可不敢乱说,弄不好要割舌砍头的!”
  徐财和小六一并围过来,那人才道:“鄙人就这样说罢,见过王后的都说他心善赛神仙,没见过的呢,都说他是菩萨像里装的恶鬼心肠,这里头的门道乱着呢!”
  我不再多话,那人也恐自己言多有失,又送了我们半程便告了别。
  徐财道:“别难过,起码还有人念着你的好。”
  怎么外头人都知道我死了?我心里暗暗嘀咕着,从前渊宫里的事半句都不会透露出去,晟都王宫的小奴嘴也太不严实了。若这样下去,哪日里宫中何处栽了花砍了树,外头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那么长砚的事也是宫里说漏了嘴传出来的咯?
  说什么一门心思想告诉我呢,他哪有那个心。我不语,抬头仰望天上的一弯弦月,回想起即将离开渊国的那个晚上。
  小六和徐财已经跟着小厮上了楼梯,站在二楼给我指休息的客房。而原本站在那里的,是长砚。
  事到如今,陪在我身边的人已经换了一批。热闹,人也好相处,可惜终究不是从前了。
  我也再不是从前的我,不能有从前的心境,踏上楼梯时却同样愁肠百结。
  可是人总要向前走,也总会向前走。
  我循着他们走过的方向追上去,一步步向前走着。鞋底稳稳地踏在地上发出细微声响,仿佛真的开始远离往昔的时光。我下定决心与曾经告别,伸手推开那扇门去迎接新的生活。
  平淡、静好的,永无风浪的日子。
  -
  那富人出手阔绰,徐财和小六也没省着花。这间房里的装饰虽少,却从简洁里另显出一份罕见的大气。
  不过他们到底是医师,随身携带的药箱多少还是将这间屋子染上了草药气息。陡然之间,这屋子就生出几分病意,仿佛有什么得了伤病的贵人住过。
  明早走时,将窗开了收拾收拾罢,总不好给店家添麻烦。
  “省着些罢,别一夜之间就花光了。明日还得赶路,总得吃饱饭。”我端起桌上的盏润了润嗓子,却始终不见里屋里传来回应。
  随手将白纱卷到帷帽顶上去,我托着手中的盏往里寻人,却整间屋子都不见人影。
  忽的,我从淌下喉的液体里尝出一股淡而甜的余韵。熟悉,却又令人心惊胆战。
  这盏中不是水,是酒。甚至……是渊国酿法制成的桃花甜酒。
  如一道霹雳似的,我心中大惊,搁下酒盏就往外跑。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沉重而疏于节奏的脚步声。
  我呼吸再三,将白纱拉下挡住面容,看准时机拉开了门就准备溜之大吉,却恰到好处地一头撞在来者的胸口。他闷哼一声,我亦撞得头晕眼花。
  “你!”那人身边传来个声音,半是惊呼,半是讶异。
  刹那间,我突然醒悟了似的,将身子往侧面一闪,心中一面深深地悔着,一面拔腿就跑。谁知那人同样眼疾手快,伸手便揪住我的后襟拽进了房中。
  作者有话说:
  阿眠:事不过三,事不过三

第166章 庸医
  白狼在楼下对月长啸,屋内烛火摇了摇,火苗化作一缕青烟。
  白虹熄了里屋的几盏灯烛,只留外头的烛火照明。我老老实实伏在地上装聋作哑,期盼着陡然昏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我的脸。
  那股愈来愈浓郁的草药气味随着衣袍的一件件落下而充斥在整间屋里,混合着张扬的血腥味钻入我的鼻腔。
  我心尖猛然一痛,针尖扎过似的,登时蜷了蜷掩在衣袖下的手。
  “你究竟是什么人?”白虹问我。
  我飞快地思量几下,装哑巴绝非良策。指不定他就因问不出什么,抬手将我的帷帽掀了。
  “狐医。”我压着嗓子,粗哑的声音连自己都惊了一跳。
  “我看你是刺客!”白虹声色严厉,气势上却还是露了青涩,可见平时这事都是揽在青云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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