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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129)

作者: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1:45 标签:宫廷 架空 救赎 酸酸

  “王妃,罚我跪在树下抄家训。”我在厅内缓缓踱着步子,目光在神色百态的一张张面上游移,“那时候我的冻疮磨破了,血糊在纸上,好不容易结疤又扯破了,继续流血。那天,我拿给王妃的纸是浸满了血的。”
  半晌,我终于立在了王妃面前。
  “从那一刻起,我便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我注视着王妃不甚清明的一对乌丸,她心虚地转过眼睛,“时至今日,我依旧不是这个府里的人。只是从前常常伤心,如今不会了。”
  “这世上有人把我捧在手心里,王妃的喜怒、这府上诸人的看法,于我都不重要。”
  “你从未唤过我一声母亲,也有脸说自己是嘉王府的公子么?”王妃辩解道。
  “母亲?王妃把我当府中孩子看待过么?或是说,王妃将我作人看过么?”我摇摇头,自嘲地笑,“我自认为无愧于府上所有人,只是终究无法被众人所承认。也罢——”
  我扯起唇角露出个悲戚的笑容。
  “往后,王府只当没我这个人。”

第95章 娇娇
  离了王府,伽萨坐在马车中紧紧搂着我的肩,仿佛生怕我跑掉似的。
  “我无妨,伽萨。”我望着窗外叹了口气,终究只是摇了摇头。常言道“藕断丝连”,我与嘉王府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终究在这一日潦草地斩断了。说不上痛快,也说不上惆怅,只是多年来心上压着的一道陈伤撕开又结痂,终于有了愈合的迹象。
  我徐徐吐出一口气, 垂了垂蒲睫,换上一幅从容淡静的模样,唇畔噙住几寸薄薄的余晖,将话头扯开,“方才那女使碰你哪儿了?”
  “这里。”伽萨亦不再纠结于王府的一场闹剧,将手递在我眼前。拇指点了点,是食指指节处。
  他的手因长年握刀而覆满了薄茧,游走在我身上时总带着丝丝酥麻入骨的痒意。万明人骨架本就粗大,此时我将手比划着覆上去,若有若无地摩挲着掌上的横纹,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竟比我的长出一大截。
  “眠眠的手真小,我一把就能握在手心里。”伽萨翻过手,将我的手团在掌心里,弓起的骨节像极了大漠之中连绵不断的沙丘。
  我笑着挣脱,复又勾住他的手指递到唇边,润湿的两瓣唇缓缓贴在指节处,随后凑到他耳畔调笑,“好了,不恼了。”
  他一把勾住我的腰,我便顺势倚在他肩头,懒懒打了个呵欠。
  “累了?”伽萨翻掌托住我的手,左手又覆在其上,一寸寸捏着我略显纤细的指骨。
  “不累,就是想挨着你。”我疏懒了嗓音。从前总是病怏怏的,夏日怕热冬日怕冻,恨不得走两步就歇息。那时候我总是歪在他身上,大多是因为疲惫无力。如今大好了,就是整日与他骑马四处游玩也不觉得累,偏偏还是喜欢与他贴在一块儿。
  他胸膛的温度钻过轻薄绸缎传递至我身上,那般温度总让人觉得分外安心。他身上已经长久地不曾萦绕着麝香味道了,我却依旧喜欢将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听那骨下强烈有力的心跳。
  “眠眠,”半晌,他突然出声,“他们是不是连取名都要欺负你?”
  取名……取名。
  大哥叫沈虎材,听着便是个威风凛凛的名字;二哥叫沈鹄显,望他仕途得意的寓意也再明显不过;阿姊叫沈听鸾,鸾为神鸟,同样是个好名字。
  人人都被寄予厚望,唯独我自己,只能做一只沉眠之鹤。
  “你觉出来了?”我反倒是释然的。
  “凭什么只许他们锦绣加身,不许你另博一番天地?为何你就只能低眉顺眼地受人气?”伽萨的胸膛起伏着,显然是为我打抱不平。
  “我早已不在意这些。”我摇摇头,“你不是说过,万明便是我的天地么?”
  伽萨眼中含着心疼,“我是替你委屈,眠眠,每当我靠近你一点,就越觉得你从前过得太艰难。”
  “如今都好了。”我将笑意浅浅漾入眸中。
  “你们渊人可是有弱冠取字的说法?”
  “是,不过多是家中长辈取字。不过放眼王府,连带上宫里那两位,谁都不配给我取。”我如今在王府一番闹腾,到时候还得进宫去与沈澜唇枪舌剑一番,想来就头疼,“不过我也想好了,就请皇叔给我取个字。”
  拿这事讨沈澜的高兴,说不定他心情一愉悦,通商之事就有指望了。不过是取个字罢了,万明没有这般讲究,也无人会念我的字。纵然我不喜欢,搁下闲置就是了。
  “凭什么让他给你取?”伽萨捏着我的指尖,指腹从两指间薄嫩软肉上碾过,叫我不自觉颤了颤手指。
  我抬起头,气息轻吐在他耳垂,故意道,“那请你给我取,可好?”
  虽是随口一说,伽萨倒是很高兴,沉吟片刻,张口道:“娇娇。”
  “什么?”我歪着头从他肩上离开,似是没听清他说的话。什么“觉觉”、“皎皎”、还是……
  “娇娇。”伽萨将我被捂得温热的手摊开,指尖在手心写下个笔画分明的渊字。
  是“自在娇莺恰恰啼”的“娇”。
  我一时辨不清他是说我身娇体弱,还是说我娇蛮任性,总之不觉得是好话。谁知伽萨却是很满意地兀自点了点头,唤道:“沈娇娇,好不好听?”
  -
  自从“娇娇”从他脑袋中蹦出来,伽萨那张薄唇似乎就离不了这两个字。
  他“娇娇”“娇娇”地念叨了一路,似乎很想说服我就取这两个作字。我自然不愿意用这样柔美又别有“情趣”的字,别着头一路,可惜捂着耳朵也搁不住他的声音。
  若他是什么小动物,恐怕叫声也要变成“娇娇”了。
  片刻,我终于忍不住叫停了车奴,起身跳下车去。
  “怎么了?”伽萨紧随其后下了车,终于不曾再念那两个字。
  我站住脚步,埋怨道:“我怕某人再娇娇,把车给‘娇’散了,人‘娇’晕了,到时候又只能抱着我走。”
  他“嘿嘿”一笑,忙不迭来牵我的手。此时正在御河旁,两岸都沿河摆上了许多小摊,来往游人络绎不绝,是京中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渊人不比万明人开放热情,亦不对男风那般司空见惯。我怕两人牵着手在街上惹人注目,忙将两手缩入袖中别在身后不让他碰,伽萨却铁了心要将我的手握在掌心,伸长手臂来捉我藏在身后的手。
  不闹还好,他这一伸手,倒像是要把我圈进怀里似的。此时站在桥上最高处,就是想躲着人也难。
  果然,我小心翼翼地抬眼,视线刚越过他宽阔的肩头就与一卖鱼的小贩相撞。他好奇地盯着我们两人,目光尤其在我脸上落了一落。
  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小声道:“伽萨,好夫君,别闹了,人家都看着呢。”
  “不成么?我就是想叫全天下的渊人都知道,眠眠是我的小王后。”趁着我心上窘迫,伽萨飞快捉住我的腕,将瑟缩着的手从袖中剥出来,与我十指相扣。
  果不其然,此时桥下一艘小船正缓缓推开水波。船上裹着头巾的女子抬头一望,正见我们二人携手立于桥上。
  “哎呀——”她惊讶出声,又心领神会地捂住嘴,竟是比我还要羞涩地垂下了眼睛,只是那双眼里仍有藏不住的笑意,唇角也是抑不住地上勾。
  “怎么?”前头摇橹的男人问她。
  女人望着我,轻轻摇了摇头,将一捧青青的莲蓬抱起,遮住了红润面颊。
  我羞得快要钻到桥洞里去了,却听她柔和如水波的声音念着:“小公子,尝尝咱们的莲蓬么?都是刚摘的,还挂着水珠呢。”
  她甜甜一笑,带着炙热的风都温柔了下来。我连忙点头要了一捧,借着取银子的机会把手抽了出来,藏在密密的莲蓬丛底下。
  女人给我多塞了一支又一支碧绿小巧的莲蓬,又利索地用指上的弯刀截下朵宽大荷叶来包好,“这是今年的头一茬儿,水嫩嫩的,若是逢秋时便老了,可得赶快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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