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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165)

作者: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1:45 标签:宫廷 架空 救赎 酸酸

  “我说你啊,”我双手捧住他的脸,“不必为我说这些,我自己做的事问心无愧,功过何须旁人评判?你为此如此辛苦,我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他们实在胡搅蛮缠。虽是我当初一手扶持,却不知他们私下以邹吕为首结成党羽。暂且无人能提拔上来,否则我定然不会一再轻纵。”伽萨垂眸看着我,抬手覆上我的手背,“让你受这些委屈气。”
  我笑着摇摇头,“我不管旁人如何说,我只在乎你,也只要你信我。”
  “我从未疑心过你,也从未想过要疑心你,眠眠。”伽萨再次垂下头,将脸搁在我的肩头轻嗅。
  “那便足够了。”我道,“现下来说说,你派人在沙城监视我动向的事罢。”
  作者有话说:
  各位大人请用夜宵~

第121章 不走
  伽萨松弛的身体突然一僵。他收紧手臂将我往怀里按了按,垂在我后背的指尖缓缓绕弄着发丝,显然是思考应答之语。
  “沙城不比晟都,”良久,他道,“无赖之徒多些,我怕你应付不过来。又怕你一心扑在他们身上,累着自己,病气最爱扑的就是眠眠这样劳心劳力又弱不胜衣的小人。”
  “什么小人。”我努努嘴,想起前些日子一时逞强却反被痘疫折磨得心力交瘁,不禁有些脸红,忙道,“你叫那些人监视着我,难道哪天真被无赖之徒拦住,你就能——”
  我伸手做个小鸟的式样从他眼前扭扭歪歪地晃过去,笑道:“就能飞来救我么?”
  伽萨抓住我的手指,将那小鸟捏散了握在掌心,“我不叫人看着,万不能知道眠眠还有如此绝情的时候,打定了主意要我当个鳏夫。”
  “没有的事,”我小声辩了一句,底气不足地转过身去又倒了盏茶,端起来往他怀里一推,“嗓子都哑了,多喝几口茶罢。”
  他不依不饶,上前几步将我压得后腰搁在案侧,一手托住我的腰,一面问道:“别想抵赖,眠眠心系天下百姓,我却险些成了鳏夫,你说,怎么偿我?”
  “怎么就要偿了?我都是说给他们听的,又不是真的要将自己葬在那处,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么?”我口中絮絮叨叨许多,身子左一斜右一歪地躲他迫近的肩。偏偏桌案后狭窄,怎么都躲不开,只能收了装傻的颜色,抬眼看向他,“我把那话都收回,不叫你当鳏夫,好了罢?”
  伽萨垂着眸子静静看我,目光轻盈地从眉梢描摹到唇畔,略显疲惫的面容被夕阳衬得柔和起来。这般一动不动,仿佛是真的在等我偿他。
  还能怎么偿呢?
  我怕他看出我笑靥下小心藏起的倦意,连忙探头啄了他唇角一下,“好了,偿过了。”说罢,我自己先被这敷衍的赔偿逗乐了,撇过脸去,轻笑几声。
  伽萨后知后觉地捉住我的笑意,亦勾起唇角,埋怨道:“忙起来也不见你回信,我等这一吻等了足有两月。”
  “何来两月,不过一月又二十七日罢了。”我暗暗掰了掰指头,又听他耍赖似的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日头西沉,难得静谧美好的时候。我看着斑驳日影在伽萨丝绸包裹的上身游移,缓缓落至那裸露的腹壁上。数日未见,消瘦身形让腹上沟壑更显眼了些。
  他长久地不语,目光钝得像铁锈蚀过的刀刃,总是呆呆地落在一处。
  我知道纵使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也终有一日被朝臣的长舌和雪片似的奏章拨去心火。他孤身站在那里,肩上压着千斤重担,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哪怕只是行差踏错一步,呵口气便能推倒山河。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他站在那不胜寒处,究竟是好还是坏。又觉得那些旧臣太过可恶,步步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那邹吕,不知道的以为他要当帝王呢!若是能像当初整治那些居功自傲的老臣一样,也迫使他告老还乡就好了。
  我轻叹了口气,抬手戳上他的腹壁。伽萨如梦方醒,眼里闪过一丝难堪。他极快地收敛了疲惫,重新握住我的手,“我听说,你在沙城病了?”
  “不是什么大病,不过生了些痘疹在身上,过几日就好了。倒是你,”我话里有些埋怨的意思,“我那日叫白虹嘱咐你注意身子,你是一句也不听。他们劝你你不听,眼下连我说话也不好使了。”
  我装作不快地走开,转身站在博古架前观赏几个瓶子,口中继续道:“这才过了几日,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恐怕到了下月越发嫌我烦,不必等到夏日里,我就被你抛到脑后去了!”
  “哪儿的话?”伽萨笑着挨上来,“还有什么能比眠眠重要?”
  我扯了扯唇角,目光越过他肩头看向桌上高高叠起如山丘的奏折,眉头狠狠皱了皱,“就那些东西,你今日还想看到几时?是看到天亮还是看到鸡叫?”
  “何时看得那么晚了?”伽萨的眸子往一侧偏了偏,随口驳道。
  这模样分明就是心虚!我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原地转了两圈,终于一跺脚就往外走。一只脚刚绕过屏风,便听青云在外道:“禀王上,太傅邹吕求见。”
  好个邹吕!我一听他的名字,心中就腾起一阵不快。抬眼瞄见门外露出的那件白色官服,我团起五官做了个鬼脸,回首盯着伽萨的举动。
  他亦看着我,面上颇有些为难。
  “你既不想见他,还要犹豫什么呢?”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怨火,返身至他面前,“眼下已经酉时三刻,本就不是外臣朝见的时刻,何况他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你方才呵斥他党羽一事,纵然邹吕对你有辅佐之功,他如今的谏言与街上的长舌妇也并无区别。”
  “若是不想听,就不该听。哪有臣子拦着王上不让用膳,就为了听他求情的?世上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良久,伽萨只是唇畔挂起无奈,抬手将我因激动而垂落的一缕发捋到耳后,“眠眠不气。”
  我盯着他的脸,突然心上一计。余光撇过屏风外若隐若现的人影,我伸臂勾住伽萨的脖子,扣着他的后脑吻了上去。
  舌尖润湿了他干涩的唇,撬开齿缝去寻那藏在口中的软舌。他呼吸一乱,不自觉用手紧紧按住了我的腰。我能感受到他胸骨下的肉团剧烈跳动,有力地撞击着我的身体。他的胸膛突然变得滚烫,岩浆淹没过我的身体。
  “眠眠 ……”他在我耳畔重重地吐着气,手指掠过我的耳垂。我的右手自他的颈间滑落,抚过胸膛将那包裹肌上的绸衣扯松。手指顺着腹壁深凹处向下探去,至下身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
  伽萨的背脊一弓,口中却泄出一声松泛的喘息。我左手仍紧紧扣着他的后脑,迫使他低头看向我,沉声一字一句道:“伽萨,你今日若是赶我走,我就在你见邹吕时策马出城。”
  他的眼瞳一缩,我知道戳中他心窝,反倒笑起来,“从此你和你的万明过,余生都别想再见到我。”
  说罢,我松开手,按着肩膀将他推在壁上。他先是惊讶地震住,倚着墙壁重重喘息几下,方才回过神。刹那,他发狠似的扑上来,两手死死抓住我的肩,“你想走?!”
  我吃痛地轻哼一声,又听他颤声吼道:“你要走?”
  他声音颤抖地厉害,带着几近崩溃的语调,我心尖一痛,倔强地抬眼看去,只见他眼底都泛起薄红,仿佛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垂下眼看着脚尖,低声道:“是。你不在乎我,我就走。”
  伽萨的喉头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水声。他似乎有些哽咽,双手却紧紧扣着我的两肩推到案上,奏章“噼里啪啦”散落满地,惊动了殿外之人。
  “王上,”青云踌躇地张口,“太傅邹……”
  剩下的半句话被我的沉吟堵得支离破碎。
  伽萨像头发了疯的公狼,一壁赤着眼重重撞进我的身体,一壁附在我耳畔恶狠狠地威胁着,“你不许走,沈鹤眠,你胆敢走出晟都城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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